第117章 拯救被废太子（17） (第1/1页)

    “我都安排好了，你不想出宫吗？”

    莫酒忽然这么问了声。

    “我还给你准备了生辰贺礼，比刚刚的魔女棒还要有意思。”

    她说着，有些生气又有些坚持地咬了咬牙槽，没再继续说了。

    姜暝脚下是寒霜殿的大门，他身前是明艳的少女和她身后自由广阔的世界。

    他忽然想到傍晚收到的那封密函。

    有那么一瞬，天人交战。

    他其实，已经收到今岁最好的生辰礼了，魔女棒很漂亮。

    后来的姜暝，回想起这一天，才幡然明白，月亮遥远不可及，星星清寒不可摘，但他却拥有了比星星月亮还要珍贵的礼物。

    “既如此，有劳莫二小姐了。”

    心头万千思虑交织而过，而面上也就踌躇片刻不到，姜暝便拱手，他扬唇，笑容清风霁月，晃了下莫酒的眼。

    美好的少年啊，多看几眼才能饱眼福。

    于是，她便笑了，“好说，出去后我罩着你。”

    寒霜殿关住的是废太子，可她要带走的人，这天地谁都拦不住。

    不管姜暝是什么身份处于何种境地，她都要扭转他凄惨的结局，带他从囚禁他的困局中杀出去。

    莫酒拿的是长宁宫的腰牌，来之前便打点好了的，她也聪明，知道莫锦最信任芳华姑姑，便问人要了牌子，不说是带姜暝出去，只说她要出宫玩。

    芳华姑姑知道她性子执拗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便给了腰牌，甚至还主动安排了马车和随从。

    “二小姐，可不能贪玩久了，娘娘若是知道您半夜从角门溜出去的，要生气的。”

    宫门宵禁，但皇亲国戚总有个要出入行个方便的时候，所以开了一侧角门，只有御赐的腰牌才能通行。

    莫酒一掀裙摆，踩着凳子便上了马车，伸手向车厢内招了招，便有一双大手犹豫着，握住她被厚厚几层衣裳遮挡的胳膊，提了提，让她轻松地钻入车内。

    “知道了，你替我打好掩护，我天黑前肯定回的。”

    说完，便命令车夫快些启程。

    芳华：“……”从这个天黑到下一个天黑前，二小姐您还真是会卡着宵禁点。

    难怪贵妃娘娘整日为这meimeicao碎了心，这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啊！

    车内。

    “你就不怕她回去告诉莫贵妃？”

    姜暝等车动了，才将斗篷的帽子取下来，不由得问一旁天不怕地不怕的莫酒。

    莫酒踢掉靴子，便往榻子上一靠，脑袋就抵着规矩坐着的姜暝的大腿一侧，后者身体一僵，微微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目不斜视地看着炉子的方向。

    “告诉就告诉了，反正那时我们都出宫了。”

    莫贵妃总不能亲自出宫来逮他们吧？她只会替他俩善后，唯恐被人发现meimei和废太子走得近。

    莫锦那细心又谨慎的性子吧，莫酒有的时候挺嫌弃的，但这会儿却觉得也挺好。

    至少，她带姜暝出去浪漫，这姐在宫里给她擦屁股。

    闪闪：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话的……

    这就是魔性难除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它每次听都要担心自己的神性会被污染，需要清心咒清醒清醒。

    马车不快不慢地往宫外方向行驶着，当车夫低声恭敬地对莫酒通传着——“小姐，出皇宫了。”

    姜暝才手指一紧，微微伸出，又顿住，就在他要收回之际，躺着着的莫酒，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再看他颤栗的指尖，便一个骨碌爬起，再伸手握住他手腕，拉着他一起将车窗的帘子拉开一角。

    没有说只言片语，却又胜过万千语言。

    她在无声鼓励他，去看他想看的外边的世界。

    从东宫到寒霜殿能有多远呢？也就是天堂与地狱的距离罢了。

    从前作为太子，兢兢业业极少出宫游玩，帮父皇分担政务，看似风光实则忙得没有个人时间。后来，在寒霜殿倒全是个人的时间了，却被困于一隅，哪里也去不了。

    皇宫像是富丽堂皇的金笼子，困住了多少人，又熬死了多少人，没有人清楚。

    京城夜里的街道并不热闹，但依旧有三两行人，也有夜间摆的摊子，姜暝呼出的气带着白雾，伸出的手有些冷，可是他却不想松开车帘。

    一双眼透出新奇，这是第一次，他以姜暝而不是储君的身份，去欣赏京城街景。

    有人夜间还在忙生计，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姜暝忽然就有些羡慕了。

    这世间人人不得已，坐东宫更是上有君臣、父子压着，下有百官、百姓监察督促。

    他好像从没有为他自己活过，哪怕一次。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带你出来玩。”

    莫酒松开手，见姜暝始终盯着车外看，有点心疼这孩子了。

    一朝从储君变罪臣，坐个车出来就把孩子高兴的，这得关得多难受啊……

    莫酒最讨厌被关起来了，所以她能理解姜暝对自由的渴望，她想，再等等，她找个合适的时机，帮他翻案。

    “不用了。”

    一时偷来的自由，管不了一世。且这样偷摸摸出来，迟早会暴露，一旦被发现了，他们都自身难保。

    姜暝想要的，莫酒不会明白，她也帮不了。

    放下车帘，将手收回袖中，姜暝的神色又淡了下来。

    不能沉沦一时的欢愉，苦难铸造筋骨，奢靡滋生堕落，他不能软了心肠，松了心弦。

    “要去哪，早点回去吧。”

    他闭上眼，语气平淡地道。

    莫酒看他又丧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想捏他耳朵，问问他是不是不信自己。

    但还是作罢，这点爱慕值，还是不动手动脚了，万一一下给她扣没了，那她白忙活了。

    “一会就到了，你要是累了可以先睡会。”

    “……”

    马车又行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了将军府。

    一早便知道二小姐要回来，管家事先按照莫酒派人吩咐的那般，将守门的小厮屏退，让府上的人都早点歇下，然后他亲自在正门接迎。

    下车前，姜暝便将兜帽拉下，微微垂着脸，不叫人看清面容。

    莫酒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是安慰。姜暝一怔，不待他推开，她便收回了手。

    进去后，莫酒领着姜暝去了她的院子。

    整个将军府，当属莫酒住的院子最大最漂亮，银杏和喜鹊和侍卫抬着莫酒准备的烟花，放在空旷的院子池塘边。

    然后安静地退下了。

    “银杏。”

    莫酒拿了一锭银子塞她手上，抬眉示意她去煮一碗长寿面，一会端来。

    “奴婢这便去。”

    等没人在，莫酒走到姜暝身前，踮起脚，便要替他将帽子摘了，姜暝往后退了一步，避嫌似的躲开了她的手，然后自己取下帽子。

    莫酒脚踩回去，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然后她勾了勾姜暝的狐裘带子，另一只手指着地上四四方方的箱子，美目弯了弯，骄傲地对他说道——“我要施展真正的魔法了，看好，可不要眨眼。”

    （莫姐：别眨眼，小样，看姐不迷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