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页)

    第十四章

    窗外隐隐约约的，风的声音。

    微弱的天光在室内投映下朦胧的青色树影，浴室的暖光灯刚关，余易青被抱着放在了床上，被子掩着他半睁半闭懒散的眼。

    张暮山笑着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小声说：“别睡着了。”

    他抬起对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两根手指沾着润滑液插入灌完肠后还湿润着的后xue，一点一点地温柔细致地扩张，手上再加到三根、四根。

    差不多时抽出手指，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拿了什么。

    此时彼此的躯体上已皆是不住往下流的细汗，再覆上时一阵凉意。张暮山撕了塑料，给自己戴好时正遇上余易青因额头上一滴汗滑落下而眨了眨眼睛，汗珠落到他睫毛而掉下，仿佛落了滴泪，而他漆黑的眼珠还像是愣愣地看着自己。

    张暮山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像炸了。

    他粗暴地闯了进去，将人顶到床头，听到对方猝不及防的喘息。

    意识清醒了一瞬，他确认没伤到对方哪里，才继续冲撞起来。靠着的木板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重重地、密集地。身下的人像是不受控制地抓紧了他按着对方胯骨的手臂，唇齿间泻出的喘息声逐渐被自身压抑到极致，微弱得能被窗外的风声盖过。

    呼——

    微光中两人紧扣的指节。

    到破晓，到天明。

    灵魂仿佛飘荡在一望无际的绿野，无拘无束。

    余易青想，

    唯一能真实触碰的，伸手就握得住的；

    仅指间缠绕的温度。

    像坠入一片黛青的海。

    ……

    那时一直在门口？

    意识模糊间，耳边有个声音在问。

    什么？

    余易青下意识回。

    声音没来由地消失。

    良久，他听见男人哑笑了声。

    没什么。

    ……

    一个下午。

    张暮山来时，余易青正在街边叼着支烟。没点，仅是放在唇间。

    他靠着墙，手随意插进裤袋里。不远处奶茶店前等候的两个高挑的女生时不时向他投去目光。

    但张暮山知道，对方的目光是迎着他来的。

    至始至终，从他进入到走出咖啡馆，那束目光没有离开。

    隔着玻璃，他邀女人就座时，他与之交谈时，他谈及什么下意识笑时。从未有片刻离去。

    同样恐怖的占有欲。

    见他走来，神情没什么变化，冷冷的。却抬手点燃了唇间的烟。

    烟雾顷刻间笼着那人的脸，一如那眸中的无波无澜，让人试探之心都不敢有。

    可他走近却伸手取下那支烟，侧头随意抽了口，被他晕染开的烟线还留在原地，而张暮山已将头凑入那人点燃的雾里，明目张胆地不容拒绝地吻住了对方。

    女生们接过奶茶，刚好错过这一幕。再向他们看去时只看到残雾与重回距离的两个人，以及接下来很快远去的汽车尾气。

    但有人未曾错过。余易青被放开后抬起的眼也正正与这人的目光对上一瞬。

    后从咖啡馆里走出的，女人的，微愣一下后带着由衷的倾羡与祝福的目光。

    不管张暮山是否有意为之。他无法否认，他确实是受用的。

    “约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副座上的人静静地闭目躺在椅背上，像不在开口。

    “快结婚了，邀我去。”张暮山握着方向盘，目光未从眼前转移，也很随意地答，“我没说去。”

    “……”

    忽而问了句出乎他意料的：“见个面却把我叫上？”

    暮色悄悄降临。昏日藏在高楼的缝隙间，偶尔斩露刹那的辉光。两旁路灯次第亮起。

    张暮山闻声分了目光，冷白的光时不时在那人闭着眼睛的脸上晃过。五官立体深邃，深红的唇。

    他屈指，若有所思地叩着方向盘。

    车驶上跨江大桥，窗外瞬间露出大片的天。可天际却仅剩下最后一丝余晖，即将被接踵而至的黑暗吞没。河岸两畔映着金色灯光的高楼建筑与漆黑江水里的碎金倒影映衬。

    当天边失去最后一线余光。

    他哑声笑了，

    “林安说想见见你。我回绝她时口中的伴侣。”

    黑色的雨。

    夜幕中，车灯遥遥照亮一片，连着断了线的雨。

    男人穿着一身黑，执着黑伞。

    露出的皮肤现出不正常的死白，望去令人心悸。

    淅淅沥沥。

    他走近目的地，脚下的皮鞋一顿。

    借着身后刺目的车灯，余易青看到了那座墓。一侧并排着另一块类似的事物。

    他上前，看上面的字。

    有什么停滞了。

    ……

    近乎泱白的花被扔在墓碑前。

    被大雨践踏。

    重物落地。

    在呼吸被扼止后，惊起林鸟。

    徒留一把落在地上沾了血的枪。

    一同溺死在黎明到来前。

    余易青在夏夜虫鸣里猝然醒来。靠桌上的白蜡烛只烧断了一小截，墙玻璃外是黑如幕布的天，没有星与月。

    交错闪现的记忆。

    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一旁睡着的人。

    神情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