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跑不掉 (第1/1页)

    7跑不掉的毒圈

    晚饭的点了，祁寒雨订在了流水曲殇，一家江浙私房菜。他和祁钰口味都偏清淡，而H市本帮菜重辣重盐。

    十月初祁寒雨因同事结婚尝过一次这家厨子的手艺，回去就和祁钰提起。祁钰自然不会因为吃个饭而出门。所以协商之下变成等他今年生日，一定要带他尝尝。

    流水曲殇的生意十分紧俏，难预约不说，消费也高。祁寒雨还是靠着同事的关系订上的。高低得批判这万恶的看人下菜的资本。

    祁寒雨先从后备箱取出轮椅，再走到后座准备抱祁钰下车。

    祁钰却在这时候拦着他，听不出情绪，“哥哥，我自己也可以的。”

    祁寒雨愣了愣，撤了回去也没说什么。

    看着祁钰垂下眼睫，萎靡地拿开腿上的毯子，慢慢倔强移动。祁寒雨再看不明白也知道祁钰是在闹脾气。

    今天白天都好好的。那问题就只能出在车上的交谈了。兴许哪句话刺到他了…祁寒雨飞速想了一通，心里大概有了数。

    祁钰做康复训练向来应付了事，他极少出门的机会都是祁寒雨抱来抱去。如今要他支撑着从车内移动到轮椅上还有些困难。

    祁钰找不到技巧，一手推远了轮椅。行动又顾忌着旁人的眼光而更加吃力。

    祁寒雨推远了轮椅，一把抱起横亘在车和轮椅之间的犟驴出来。晚上风凉，他将毯子拖出来给祁钰盖上，以哄孩子的语气哄着祁钰，“先吃饭，好不好？”

    迎宾的工作人员领着沉默无言的兄弟俩走了无障碍通道上小阶梯。

    推着祁钰到座位，祁寒雨在对面坐下。

    明明感觉到祁寒雨的目光在看他，祁钰别扭地不去看祁寒雨。

    祁寒雨看着祁钰轻笑了一声，祁钰这才抬眼盯着他。祁钰性格再冷，思想再成熟，不过是个对情感时常转不过弯的少年，因为自己的残疾而不安、敏感。

    “小遇，哥哥以为，你是最能理解哥哥的。哥哥很高兴参与你的十六岁。如果有一天你嫌哥哥烦了……”

    “我不会。”祁钰打断了他的话，委屈劲儿突然就挥发出来，“我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

    祁寒雨不擅长说这些话，他准备的祝福也不是这些。但似乎一段时间不强调他有多重要，祁钰的情绪就会出问题。

    “傻瓜，你不是哥哥的负担。你是这个世界上哥哥最在乎的人。”

    “可是他们都说，哥哥是因为我才一直找不到对象。”

    “别瞎想了。不会是因为舅母时常来家里，照顾你时念叨多了，你也要催我结婚了吧？”祁寒雨避重就轻地转移了矛盾。一边还调侃自己哪有那么差，并真情实感列举了自己在相亲市场的优势。

    可祁钰却很执拗，微红的眼眶，藏着的分明是对祁寒雨不正常的占有和偏执。“我想哥哥一直这样。哥哥要一直陪着我。”

    “会的。”祁寒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作出承诺是很有信服力的。

    祁钰这才露出了一个轻松释然的笑。

    祁寒雨照顾着祁钰用餐实在贴心，可称是眼观六路了。

    隔着一道屏风，在起身之际，骤然与一张熟悉的面孔对视上，祁寒雨心里一怵。

    而这种不好的预感随着谢亦先主动走过来而波涛汹涌。

    “祁寒雨，好久不见。”

    时间一长，祁寒雨会忘了自己有多少把柄在人身上。而谢亦先就是那些遍生荆棘之中，入他肺腑的刺。长年累月，时间修复的效果固然可靠，但那根刺始终留在rou里。一旦再触碰，长好的rou又会重新腐烂、发臭。

    祁寒雨显见进步，恍神不知只一瞬，四平八稳地回应，“谢亦先，打招呼是基于友好。你什么立场？”

    “这样才对嘛！牙尖嘴利才是你祁寒雨。”

    “不装了？”

    祁寒雨很少有极讨厌的人或事情，因那其实与自己无关，并不会跟着自己太久。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他就是想激起你的愤怒，像是野兽见血一样疯狂。祁寒雨不想让他们得逞，但本能反应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实际上，你也不能理解野兽的行为。

    “闲杂人等是不是要回避一下？”一旁看戏的男人也不是个好鸟。这人叫王斯琛，跟王明阳还有点渊源。

    所谓的闲杂人，除了他们这一桌，只剩几个不动声色的服务员。

    领班交代过，他们知道这几位的背景，清楚谁是不能惹的。将这两桌客人安排在一层就是王家的主意。王斯琛他们这几个，家世背景都比较硬，出来玩一般也不提家里，毕竟玩得下流，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看在谢亦先的面子上，还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你们想干什么？”祁钰坐在轮椅上，即使是想护在祁寒雨面前，可因为行动不便，轻易就被人制住。上半身再怎么挣扎，只让人觉得恃强凌弱挺可怜，也蛮不道德。

    “放开他。”祁寒雨表情冷得很，甩开谢亦先，走向祁钰。

    控制住祁钰的人看了眼谢亦先，随后放开了他。

    “小遇，听哥哥的，哥哥可以处理好，先送你回家。”祁寒雨还想着先安抚祁钰。祁钰自然不能答应。祁寒雨一旦强硬起来，他也无计可施。只是紧紧抓着祁寒雨的胳膊，不肯松开。祁寒雨拍了拍他的手，“没事。”

    好哥哥的温柔模样在对着谢亦先时荡然无存，“谢亦先，你到底想干嘛？”

    谢亦先挑着笑，“久别重逢，当然是想请你喝一杯。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看来是真的很想我啊。”他凑过去，附耳低声地说，神色和语气妖魅骇人。祁寒雨跟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那毒渐渐要蔓延全身，让他有点晕眩。

    “请我喝可以，先把我弟弟送回家。”祁寒雨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不能把祁钰留在这。谢亦先想玩他，知道他家地址也是迟早的事。

    王斯琛笑意盈盈递过来一杯酒，祁寒雨一饮而尽，纯是交换条件的诚意。

    没有人注意到，被祁寒雨保护得很好的祁钰，被人推着离开是怎样的不甘心和无能狂怒。

    谢亦先叫人把祁钰送走。祁寒雨还走过去在那巴巴看着。谢亦先扫了眼祁寒雨那长腿细腰，便觉得这人于他还是不一样的。没见到还好，见着了就惦记得不行。“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吃第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