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校服_有鱼长出翅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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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鱼长出翅膀 (第2/2页)

在里头走动,他的腿先动了,脚跟着去追了。

    他摔进了水里,鞋子湿透了,踏上了岸边栓着的小船上,他松开挂绳子用力划去,去证明他有。

    他离林行知奶奶家越来越远,浪花进了船,雨愈来愈大,遮盖了他的眼泪。他爬上对岸,手上沾满了泥巴。

    他不要命了去追那个飘动的高大影子。

    手臂被旁边硬粗的杆划破了,脚下全是尖锐的石头,把鞋底捅破了,沙砾进去了,脚底感受不到里头沙砾来回滚着的疼。

    他离那个对岸的家很远了,林行知会生气,可他也不想回去。

    他想着了林圆的话。

    他有娘生没娘养,占着别人家的窝。

    那他现在就去找,去找他的父亲,证明他有个家,他不是贪恋别人家的温暖,他只不过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过来玩罢了。

    他是还有家可回。

    陆远看不清地面,被绊倒了,摔疼了,膝盖摔麻了,雨水压得他站不起来了。

    他不甘心,他只不过渴望一个正常家庭。

    他错了吗......

    他无时无刻在想象一个父亲突然来与他相认,从未表露,从未诉说,久到自己被欺骗。

    他其实依旧很在乎。

    陆远趴在地上,抓着地上的一撮土。

    潮湿的雨水在眼里飘荡,他的凄凉无助的哭声被雨声冲刷地根本听不见。

    那个父亲的影子在雨里消失了,只不过是执念的幻觉。

    陆远半夜被人发现在烂泥里头,林行知找到人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醒了,在无意识地呕吐。

    林行知除了冷静让自己不着急,一遍遍给陆远擦干净身体,热水酒精一遍遍地擦,41度的高烧好歹降下来了。这里离县城医院太远了,现在下大雨,全是泥,车开出去很危险,他只能用小诊所的药先压制,若是降不下来,就打算拉个三轮车带他出去。

    半夜陆远会无缘无故的大哭,陷入梦魇里,一直醒不过来。林行知把他当小孩哄,一点用都没有,高烧把脸烧得通红,哭得呼吸不通畅。

    林奶奶觉得陆远是水土不服,阳气不足,沾到一些不干净的在身上。她装了一杯米,用一块布包住,倒过杯子来,一杯米棒在陆远额头前打转,念着听不懂的话,像是古老的咒语,说是驱邪。

    过了一阵,陆远真不哭了,林行知就抱着陆远,怕得要死,怕高烧要把陆远带走,病痛好似老缠上他身边人,又要带走一个。

    林行知把那半面佛摘了下来,戴在陆远脖子上,捂着玉,一直求着佛祖——求求您了,我这辈子会多做好事,求你了,别这样对陆远。

    陆远醒来的时候,林行知躺在他的旁边,睡得很沉,抱着他的腰。

    陆远胸襟前有一片深色湿润的地方,陆远摸了摸,就知道林行知又哭鼻子了。

    他太混蛋了,竟然总让林行知这样人落眼泪。一起身,一块玉落下来,林行知从不舍得摘的玉佛,保平安的玉佛在他身上了。

    他揉了揉林行知的头发,林行知醒了,两人双目对视。

    外头的雨停了,雨滴落下屋檐,晶莹剔透。

    林行知重复了那句话:“陆远,你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那我现在不是好了吗?你看,生龙活虎的!”陆远抱着林行知亲了一口。

    林行知的眼里还有泪,他抓住陆远的衣襟。突然门被打开了,林圆抓着一只绑住鹅进来,看见陆远便缩了脑袋,连忙说:“对不起!我我……说错了,陆哥对不起……”

    他走走着便哽咽了,说着就把鹅塞给陆远怀里:“陆哥,对不起,我爸说吃鹅好,对身体好,我挑了最肥的给你,陆哥,我……我不要……你不要死,对不起……”

    林园说着说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真的没想到他的几句话差点让陆远死在芦苇荡里头。陆远便说了一句:“你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别哭了。”

    林圆哭得更大声了,他想要道歉,想要赔罪,而陆远不记得了,他怎么还?

    林圆给了鹅,哭得满鼻涕泡跑了。

    林行知给陆远煮了菜粥,加了点猪rou末,陆远靠在烧火那边墙上。他醒来,身体一直很虚弱,好似要飘走了一般。

    林行知做好粥端到他的面前,陆远撒娇要他喂,林行知喂了几口,眼泪落到端碗的手上。

    陆远笑着说:“我只是发烧,又不是重症,怎么这么难过,养几天就好了。”

    林行知只是摇头,说你不懂。

    林行知洗完碗,就给陆远收拾好行囊说:“陆远,咱们去大医院看看吧。”

    陆远看他很难过,就当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让林行知安心。

    三轮车行驶在无人的马路上,林行知抱着包,陆远看着远去的风景,亲了林行知一口。

    林行知突然转头,扣着陆远的脑袋,加深这个吻,主动用舌头缠绕,不顾一切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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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最后一个吻。

    nongnong的迷雾涌来,逐渐快看不清,只剩下一条长长的马路。

    “你怎么了?”陆远摸了摸林行知的背。

    “陆远,人不吃不喝可以活三天吗?”

    迷雾笼罩住了三轮车,陆远只看得清眼前的林行知。

    林行知悲伤地抓着陆远的手:“陆远,你现在高几你知道吗?”

    陆远好似知道答案,模模糊糊跑不出嘴巴。

    “人不可能三天不吃不喝还能活,你已经不是高二了……你不能一直在这里……我不能再继续陪你做梦下去了,你再继续下去,你就醒不来了,陆远!”

    林行知声音开始碎开来,像是老式收音机,稀稀拉拉。

    “林行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呢?你摸得着……看得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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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行知抱着陆远哭着说:“梦里,你会觉得一切逻辑都是通的,你不会怀疑。”

    “陆远,我一度欺骗自己不是梦里的人,直到我发现你越来越虚弱,我就发现不能这么自私。”

    “不对,这不对!你明明摸得到,你要跟我说这么久以来,你都不是真的……不可能……这么久了……”

    “你心里其实也清楚,陆远……”

    陆远想起来金鱼缸,那一地都血泊。

    林行知在他眼前变成了林行知家里的可爱小熊玩偶。

    “陆远,你怎么不舍得醒呢?”小熊玩偶又化成了林行知的模样,蹭了蹭他的脸颊。

    “因为这里想你不会头疼和恶心,可以想很久,可以看到我们以前做过的事,我们上课讲小话和偷吃零食被抓,偷跑去偷买高三的夜宵,一起睡觉……这些很美好,我很喜欢,我不想回去,知知你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好吗?”

    “可这里的我不是真的我啊。”

    “我知道,可是.......我找不到你了。”陆远在解构的花白梦里流下眼泪,头紧紧地靠着小林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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