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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Gaterig (楚路/恺路/昂路,路人提及) (第4/4页)
识到了楚子航被打碎的事实。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路明非的膝盖处,那里刚刚被贴上了一小片创口贴。楚子航嘴唇翕动,扯出一个轻飘飘的字来。 路明非笑了:“师兄,你是真的不是很清醒。刚刚说的字是‘疼’?……可你问我疼不疼不如问问你自己。” 他抬起楚子航的下巴,用了点力气。楚子航的额发有些长了,随着动作向后扫去,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棕色眼睛。路明非发现他还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于是不无恶意地掀开他的领口,去搓揉他锁骨处刻下的那行“A’-0601”,直至隐约泛红。 “师兄,被烙上奴隶印的时候,你疼不疼啊?” 1 他放慢了声音,像是低声喃喃,没有期待回应。 可是楚子航缓缓地摇了摇头,是一个任由他施为的动作。他的手还搭在他的膝盖上,很轻又很郑重地摩挲着。 路明非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还惦记着我那被磕到的地方?这在我们所经历的所有疼痛里大概是最微不足道的……还是说师兄你想玩hurtandfort的游戏?” 楚子航依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执着地要给他揉去疼痛——在这个情况下,竟隐约和当年那个八婆又固执的师兄重合了。 路明非无端生出点怨愤来。在他最难熬的时候,楚子航身上曾寄托着他仅存的美好与祝愿,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一切覆水难收,这份幻想也碎成一地晶亮的粉末。 ——你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捡起碎片,把自己粘得歪歪扭扭,再认真地放回我的手里呢? 晦暗在眼底聚沉,路明非的目光落在了楚子航锁骨的那串数字上,笑了笑:“这样吧师兄,我觉得这个A’有点丑。我们把它烫掉好不好?” 楚子航从来不会拒绝他。 那只雪茄被燃起,是路明非从恺撒那里顺过来的。烟头碰上皮肤发出滋啦的声音,像纣王发明的炮烙。楚子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向有直面这些东西的勇气。 空气里有焦糊的味道,A’被烫掉了,那个位置变成了一块丑陋的疤。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望过来的视线,顿了顿,有些无趣地掸落了烟灰。 1 他承认,昂热对他所教、所做的一切终于扭曲了他,他做的一切事情里又都带着被调教出的影子。他连使用鞭子的手法也是昂热一点点教出来的——之后他肆意地对面前的人发泄恶意,又在某个时刻恍然清醒,寒冷与厌恶的情绪几乎淹没过他的头顶。 鞭子从路明非的手中垂直落在地上,他像一个发条走到尽头、终于脱力的玩具小人。 可是楚子航不声不吭地抱住他,抬起落满鞭痕的手来,一,二,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思绪模糊间路明非觉得室内也下起了雨,也许是屋外的水汽被带了进来,也许是楚子航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他抬起手想去挥开,才发现雨在眼底。 楚子航凑上前,吻掉他脸上的泪痕。 06 情绪破开了一个口子,短暂地翻涌出一点真实的内里,又很快闭合。从前路明非在天台看车水马龙的时候缺乏倾诉的对象,如今却缺乏表达欲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在楚子航的唇瓣蹭过他鼻尖的时候突兀地抬起了头,得到了一个偷袭来的、水到渠成的吻。他哼出一个得意的鼻音,而楚子航在被偷袭后大概还在发愣,也可能是想说些什么,无意识地张了张嘴,没有闭紧的牙关给了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舌头深入口腔扫过上颚,坏心眼地在靠后的位置舔吮戳刺,煽风点火又浅尝辄止,迅速转移到内壁和牙根作乱,动作透着熟练的轻佻。这是一个由路明非主导的吻,温煦又绵长,楚子航只是偶尔追逐,在唇齿相贴的间隙与他交缠,又在分开后咬了咬他的唇珠。 室内的温度攀升,凌乱的呼吸在耳际放大,窸窣声里衣服堆叠在沙发的角落。路明非起了点炫耀的心思,他像一条懒洋洋的泥鳅从沙发蹭到地上,就在楚子航对面,与他平视,然后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身后那幅巨大的世界树。 1 楚子航的指尖蜷曲,他在抗拒着什么。可能是想起自己曾经被纹身的痛,靠着简单的面积对比进一步量化了路明非的痛。路明非扣住他的手腕,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微凉的指尖在腰际游走,动作轻于一片羽毛落地,他垂眼看着掌下斑驳的躯干,所有人都曾惊讶于这幅神国画卷,枯槁的枝桠是如何被磅礴的生命托举,构成偾张而妖异的图景。楚子航却在混沌间想,这份温热与青春最终也会被枯枝汲取,或是正在源源不断地散逸吗? 他将路明非揽进怀里,低下头去,细致地亲吻每一处伤疤,是一头孤狼在舔舐同伴的伤口。 路明非被楚子航轻轻推倒在羊绒地毯上。 一开始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明白这是一种楚子航式自欺欺人的逃避和藏匿。他的主观意识退化得太严重了,对充满性暗示的纹身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单纯觉得脊背露出来会冷,而被羊绒地毯遮掩着即意味着不存在。 路明非快被这种打破之后显得更加简单粗暴的思路气笑了。楚子航的直觉强大如斯,让他无视了周围人身上所有的异样,强硬地复刻出一份过去的相处模式。 “师兄。”路明非喊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和之前千千万万个“师兄”一样,接在后面的往往是白烂话掩盖的重逾千斤的心事。这次同样的话在唇齿间转了很久,最终化作一声投降似的叹息。 他向楚子航敞开了自己的身体。 楚子航是细致又耐心的。细致到照料每一处能引起他细小薄栗的隐秘位置,指腹从鼠蹊划向小腹和柱身,重新勾画一副独属于A’-0601的图腾。又耐心到明明已经完整地嵌入了体内,还能认真停下动作,抬起头征询他的意见。 路明非被那饱胀的触感磨得难耐又想笑,收紧了盘在楚子航腰上的小腿,又凑上来亲了亲他。 1 窗外阵雨过去,有光破开云层。路明非的头发蹭过柔软的羊绒,汗水在身下晕出一小块水渍。他恍惚想起回来的这天正好是立春,凛冽寒风中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温存,吹落积聚在树冠上的第一场春雨。 07 卡塞尔之城正式被归入了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养子、“尼伯龙根计划”认可的“S级”路明非的名下。 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命运的洪流裹挟着他们,未来在脚下,路却不甚明晰。他曾站在后山俯视平滑如镜的湖面,没有人给他指引。 他们的头顶还飘着阴云,校董与密党的统治笼罩着混血种,一些反对的势力只在暗中冒头,卡塞尔之城的樊笼尚未冲破,离一场彻底的改头换面还很远。 但又有希望。恺撒与帕西取得了联系,楚子航偶尔能在清明的时候说上一两句超过十个字的长句——当然,还得路明非在场。城主的名号落在路明非的头上,他与校董与秘党斡旋的同时,会去试着给未来的盟友留下更多的提示。 路明非作为人的身份由地位与权力赋予,楚子航的直觉成为深渊中系着他的那根蛛丝,而恺撒的行为逻辑是他保持自我的定海神针。 总有人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当头脑、当指挥、当中枢。在此之前,他们三个互相支撑着,通过彼此的眼睛修正自己,在这片混乱邪恶的土地上合为一个完整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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