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吃人 (第1/1页)

    周吴郑被那人看了一眼，整个身体又开始溶解，刚才的生长失败了五六次，现在总算是找到一个参照物了。

    按理说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人走动，大半夜能遇上人，这路过的人不对劲，他是来抛尸的。

    半夜，荒山野岭，抛尸，听见巨响，还能跑过来张望的人，拥有无比旺盛的好奇心，以及对危险和恐惧失去感知的大脑。

    这人叫何填，是从农村到城郊来找工作的单身汉，四十多岁。

    早年饥荒的时候他出生了，母亲难产命大没死在当场，可是当时卫生条件差，死在了几个星期后的创口感染。

    他出生之后的主食就只有番薯皮，他和父亲颠沛流离挨过好一顿饿。

    后来国家有了点钱，父亲在房地产发展的那几年，在工地上打工过了一会儿还算能熬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父亲在工地上发生了意外，坠楼死了。

    看何填是孤儿，包工头卷了钱就跑了，也没给丧葬费。

    那时候何填也就十几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混。

    他的爱好是吃人，吃各种各样的人。

    那天他真的很饿，他路过小吃街，希望能找到点剩菜剩饭，他眼神不经意的打量人群，然后目光一震，他可能看到了那个包工头。

    但是也可能是饿过头眼花了。

    他不确定，就尾随着那个人进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巷，可能他在抄近路。何填观察着对方的步态和背影，反复回想，越想越生气，觉得肯定是这人没错。

    一根被何填当做拐棍也是防身武器的钢钎，一个冲刺，尖端磨细的钢钎从背后狠狠的洞穿了那个人的后腰。

    父亲死了之后，他恨急了，他恨那个每天昂着头，狗眼看人低的包工头，恨那个装着满满油水的肚子，他恨不得啖其rou，饮其血。而现在他就要这么做。

    被背刺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觉到疼痛，他只是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然后肚子面前就长出一根血淋淋的刺。

    紧接着有人就把他扑倒了，耳朵一阵剧痛，袭击的人在撕咬他的耳朵。

    受害者挣扎起来，青年抄起路边的砖头，对着对方的头就是狠狠的几下。

    受害者不动了，只是四肢还在无意识的微微抽动。

    打斗的声音不大，即使有人听见，也只以为是醉汉打架。

    何填那时候很渴也很饿，他用手，用砖头，用钢钎，撕扯了半天，吃了很多东西，他自己也不是特别记得第一次杀人，他到底吃掉了对方什么，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他咬的辨认不出相貌，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牙印，自己的嘴里还残留着几块没吐掉的碎骨。

    他用舌头在口腔里扫了一圈，牙缝之间还卡着丝丝缕缕碎rou。

    他没有恶心和恐惧，他只是感觉很饱很解渴也很解气。

    那个人不一定是包工头，包工头可能早就逃到了其他城市，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那天他吃掉的可能只是个无辜的路人，可他没有纠结过更加细节的东西，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杀错人，他心里几乎没有愧疚的感觉，他觉得很解气，这可能就是一种犯罪的天赋。

    仇恨和饥饿几乎混淆在一起。

    只要他发泄完了食欲和怒火，只要他饱了，他就算已经报了仇，事情就算结束了。

    不用浪费体力，满世界的去找一个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面的人，他心中的郁气因为饱腹感已经消散了，他很爽快，他报仇了。

    何填用受害者的衣服擦了擦嘴，拿走了他身上的财物和随身物品，一个手机，一串钥匙，一个打火机，半盒烟，一个钱包，一个安全套，再没有别的了。

    他把尸体推到垃圾堆的最里面，简单的在上面用垃圾再盖了一层。不少居民往这里扔垃圾，人们总是默认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垃圾堆。

    闷热，污水，蚊虫的卵还有细菌发酵，这糟糕又腐败的环境，让尸体在这种情况下高速腐烂，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这是他第一次吃人的经历，后来看详细的案件描述才知道，对方颅骨被敲碎，他吃掉了对方的半个脑袋和一个眼球，一只耳朵被咬断，脖子被咬掉六分之一。尸体严重腐烂，咬痕已经无法确定是不是动物撕咬。

    恶性案件在小镇引起轩然大波，案件众人皆知却找不到凶手，因为何填是外来人口，这次也类似于随机杀人，是何填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犯下了恶性案件。

    何填是黑户，没有在警局录过指纹，现场可能留下了一些凶手体征，但是几个星期，可能油脂和毛发已经被细菌真菌降解。

    这是杀人之后，何填再一次体会到那种快感和兴奋，传统媒体的大肆报道，给了他一种被莫名力量选中的错觉。不要给凶手过度的关注，不然杀人变成了一种万众瞩目的表演。

    一种可以登上报纸，登上电视，拍成电影的表演。

    这是一种促成食人魔快速成长的正反馈机制。

    这种被媒体催化的罪恶虚荣心，促使着何填继续犯罪，他杀人并且吃掉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逐渐熟练起如何收拾案发现场，然后过一段时间再买相关案件描述的报纸或者新闻报道，兴奋，非常兴奋，就像是吃大餐一样。

    他后来在修理厂工作，白天用扳手修车，晚上用扳手杀人，血迹和油污在扳手上反复覆盖，何填有时候会分不清掉在脸上的是油还是血。

    白天他和车主攀谈对方的娱乐生活，晚上就去娱乐城蹲烂醉如泥的车主，假装他的朋友，将其杀害。

    三个月之后，他又会换一份工作，可能是酒吧服务生，上一秒还在给客人倒酒，几个小时之后，可能就在吃客人的脑子。

    人rou其实不好吃，但是这样能受到很多人的关注。明星有四大天王，何填想成为犯罪天王。

    一直到纸媒没落，新闻注意案件保密，何填那种对杀人和吃人的执着热情，才逐步消退。

    今天是他的偶尔一次狩猎，他现在做着二手车销售，开着第二天要交货的车抛尸，拿铲子挖着土坑，注意到天空的闪光，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他走过去，看见一个更大的土坑，想着今天老天爷都帮我把坑挖好了，真是个幸运日。

    准备把尸体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光溜溜的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外星人？”何填没有恐惧，他的第一个想法其实是外星人吃起来什么味道。

    何填没有害怕，他拿着铁锹走过去，敲晕了那个外星人。

    “我可能是第一个吃外星人的人。”何填没有犹豫，之前的尸体都顾不上处理了，好奇心的驱使，他想要把眼前外星人的大脑打开，尝尝味道。

    他把外星人的头骨掀开，这个大脑和人的差不多。

    何填像抱着一个西瓜一样，端着对方的头咬了一口，汁水四溅，口感也差不多。像是吃新鲜的野果一样，外星人的脑子被何填啃掉大半。

    外星人的脑袋快被吃空了，像是吃包子露出了包子馅，眼白露了出来，这证明已经快吃到眼球位置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正在何填怅然若失的时候，眼白猛的一转，一颗瞳孔把眼白推开，自己从那个位置出现。

    这意味着整颗眼球转了半圈，眼球从正面转向了身后，周吴郑从后脑勺的伤口看着吃掉自己脑子的人，脑子被吃掉，语言功能却没有丧失，他问。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