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悲痛往事(下) (第1/1页)

    「照你这麽说宋允儿应该还活着，我能见一见她吗？」

    一个含糊的想法在脑中一晃而过，让她对宋允儿起了强大的兴趣。

    「你见到她又能怎麽样，她已经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周莱生的口吻透着沉重的无奈，这间404课室在他看来就是吃人的魔鬼，生生葬送了三条年轻的生命。

    「如果注定非Si不可的话，」白滢灿然一笑，「这是我临了前的念想。」

    那笑容和周莱生记忆中穆婷微笑的模样重叠，竟让他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白滢带到了宋允儿所在的病房。

    宋允儿躺在床上静静的沉睡着，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常年的昏迷，周身透着一GU不属於她年纪的青涩。

    然而让白滢最为震惊的还是那张脸，虽然添上了几岁，但她是不可能会认错的，那张脸和她寝室的「穆雪」学姊分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刹那间许多先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都有了答案，难怪宿舍平时都只有她一个人、难怪从来没有人来和学姊说过话、难怪在JiNg神病院时沈妍会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难怪邹母看她的眼神会如此诡异、难怪邹雅琴会指责她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因为她口中的学姊根本就不是人！

    正惊疑间，不知哪来的风沙迷了眼睛，随即耳边响起一道沧桑而又悲凉的叹息，「我本不想让你知晓，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白滢用力地眨了眨眼，一抹淡淡的影子出现在病床上，脸上仍是那抹她熟悉的温婉，不是穆雪是谁。可是她现在不是该在医院里吗？

    带着满腔疑问和不解，她讶异地转向周莱生，却发现他睁大了眼停格似地僵在原地，周遭的景物彷佛被一层透明的薄雾覆盖，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所有的一切都处在静止的状态。

    「你……究竟？」

    穆雪没有回应她，迳自在床边坐了下来，指尖一下一下轻柔的梳理着宋允儿的长发，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彷佛可以一直持续天荒地老。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很长的时间，久到白滢几乎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终於再次听见穆雪说话的声音。

    「九年，」她幽幽地说，「我meimei已经整整昏睡了九年，而我也已经Si了九年。我们本来都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嫁给心Ai的男人，生几个可Ai的孩子，却因为人X的忌妒和恶意，什麽没有了。你知道被b到绝路，是什麽感觉吗？」

    白滢嗫嚅道：「但是你也不该杀人？」

    「那我……就该被害Si吗？」穆雪抬起头，嫺静秀美的面容，扭曲幻化。转眼间，原本和善的面容已变得狰狞而扭曲，这才是真正的她，含恨而Si无法投胎的冤鬼。「我不是自杀的，是她们杀Si了我。你知道邹雅琴的母亲叫什麽名字吗？陆萍！她的名字叫陆萍！」

    当年，假冒宋允儿身分的她代替meimei重新回到学校，她不经意地从应该是meimei好友的陆萍眼中瞧见恐惧……还有憎恨。心生疑窦的她开始偷偷调查陆萍，发现许多对meimei不利的流言，多多少少都和她有些关联，有时一句简单的话，偏让她说得模拟两可，无形中反而正坐实了留言的可信度。

    此外她还发现meimei的「自杀」并不单纯，似乎是有人偷偷地将她抗忧郁的药换为了浓度极高的安眠药，而这一切都是在陆萍和宋允儿的男友开始频繁接触之後。

    一个恐怖的猜测在穆雪心中成型，就在她准备将meimei所服用的药物全数送检时，对方故技重施在她的牛N中放了大量的安眠药，她为了保持清醒用小刀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地割了几道，挣扎着想要逃出寝室，不料有人从後面重重打了她一棍。

    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永远掩盖不了那张恶心的脸。

    「陆萍，当时打了我一棍的人就是我meimei最好的朋友陆萍！」穆雪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痛苦地颤抖，「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吗？她怕我再次得救，居然剪辑了一段宋允儿咒骂学校的录音，将我拖到旧教学大楼404课室，从栏杆上堆下去制造自杀的假象！」

    一GU寒意随着穆雪的话爬满了白滢全身，明明是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却觉得很冷很冷，身T颤抖不止。

    穆雪歪过头瞅着她，仍是那恬静温柔的笑，只是眼角透着冻人寒意，「你说她该不该Si？」

    「那……你为什麽要杀邹雅琴？她和你无冤无仇。」

    「那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让她T会我经历过得绝望，真正要她、萧霄和莫了了命的人，是姑姑！」穆雪的表情透着沉沉的凄凉与黯然。「我Si的时候，还保有几分理智。但是姑姑不一样，她已经失去了常X。」

    白滢困惑的道：「我不明白。」

    穆雪歛去笑容，眼中尽是苦涩和无奈，「你知道鬼是什麽吗？是人残存在世上最後的执念。可是姑姑她……她在世的时候就陷入无尽执念之中了啊！」

    曾经天真浪漫的穆婷早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哀大莫过于心Si，她已经心如槁木了，化为冤鬼的穆婷内心只剩下无边无尽的仇恨。偏偏几个小姑娘居然还在她Si去的地方用鲜血召唤碟仙，这不是自寻Si路吗？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白滢的口气很是烦躁，她想起古希腊悲剧作家欧底庇德斯的名言「神yu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她现在就处於疯狂的临界点。

    「有。」出乎意料的，穆雪毫不犹豫的点头，「解铃还需系铃人。」

    穆婷的心结追根究柢和周莱生有关，自然也只有周莱生才能够解开。

    讽刺的是，他们竟丝毫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

    多年来，周莱生没有一天离开过学校，为的就是想要找机会再见穆婷一面。

    可无数学生都见过穆婷的鬼魂，独独他一次也不曾。

    他看不见穆婷，穆婷也看不见他。他们俩人就像彼岸花那样，花开不见叶，出叶不见花，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这一错就错了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