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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线牵 (第2/2页)
就好像昨日的经历就像一场荒诞不禁的梦。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那套残破的嫁衣连鞋都没有一双的话。 啧。阿青挑眉,什么话都没说。 阿青站在宣房宫的断垣处往来时的村落眺望,村子离得不算远,此时已有农人迎着晨曦出门耕作,一派岁月静好的安稳模样。阿青静静看着,不觉露出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咕噜叫了几声,阿青才觉腹中饥饿,他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啊呀,那蛟死后化作飞灰,连鳞片都没留下两枚,该怎么向村民证明我完成了任务呢,不知说好的好酒好菜还算不算数。” 阿青顺着山坡向下飞略,他赤足轻飘飘在树梢上一点,只压低了数根枝叶,便蹿出了数丈之远,半刻间便走完了大半路程。当山势将近树木变得稀疏,土地也变得平坦时,便代表接近了村落。阿青从树端跃下,落在绵柔的泥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边有一片生满芦苇的水泽,当阿青走入近人高的芦苇丛时,周遭飘荡起薄薄的晨雾。雾气不算很浓,阿青能隐隐约约看清远处的村落,可这rou眼可见的距离,阿青走了一刻钟也没有走出这片芦苇荡。 芦苇荡中除了阿青,便只有一位在泽边垂钓的渔人,明明日头正好,他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把钓竿一动不动,看着便透着一股古怪。 鬼打墙?还能魇住本天师的鬼打墙?瞥了一眼渔人的背影,阿青心中早就有谱了。可他想试试,凭自己的力量到底能不能走出鬼打墙。rou眼容易被蒙蔽,那就用心眼寻找前路吧! 阿青从本就破破烂烂的裙摆上撕下长条,将自己的眼睛遮住,大步向前,不去理会芦苇叶簌簌打在身上生疼,也不去理会神识里小系统大呼小叫。 “主人!主人!你刚才踩出来的脚印已经被经过三遍了!” “五遍了!” “主人!主人!前面是河啊!小心!” “诶?我们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主人!主人!要撞到人了!” 呃,好吵。阿青不堪其扰揉揉太阳xue,但还是停住了脚步。他摘下遮眼的布条,自己果然不知何时偏离了方向,来到泽边的渔人旁。渔人的鱼篓里空空荡荡,一条鱼也没有。 阿青无奈扫了一眼鱼篓,自己这条鱼不还是来了嘛。他弯腰拍拍渔人的肩:“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啊。”渔人慢悠悠将斗笠推上去几分,露出刘彻英俊的面容。 不知为何,阿青现在看到的刘彻与常人无异,血rou俱全,不似昨日看到的怪物模样。有些奇怪,阿青闭目感知了一下灵台里的金羽,都还在。 压下心中的疑问,阿青带着戒备略退一步,接着问道:“怎样才肯放我出去?” “不问我为什么用鬼打墙困住你?”刘彻笑了一声,将钓竿往回收。 “您的心思瞬息万变,问有何益?”阿青轻叹了一声。 “你对我始乱终弃,吃了不认,我当然生气了。”刘彻将钓竿放在膝头,开始解上面的鱼线。 “我?”阿青被刘彻颠倒黑白的说法气笑了,到底是谁折腾了半宿,又是谁一大早消失把我撇在宣房宫的荒地里!当然这里没有暗暗期待早上醒来看到刘彻是枕边人的意思。绝对没有! 与一个鬼争辩也无济于事,阿青气鼓鼓磨后槽牙,“那您要怎样才肯消气?给你磕一个?” “那倒不必,我这里有个解闷的小玩意,不知你愿不愿接受。”刘彻拿手指在素白的鱼线上一抹,鱼线立马如饱食了鲜血一般变得通红。 “我想将这系在你我的脚踝处,这样对方在哪里,即使遥隔千里也能立马知悉。你很有趣,若日后我想再找你玩,便不必费心寻找了。”刘彻摊开手掌,将掌中的红线展示给阿青看。 “就这样?”阿青心知这和被鬼缠上无异,不过反正以他和刘彻的孽缘,怎么也会频繁遇见的,也没差啦。 “你若愿意我加码,也不是不行。”刘彻手指轻敲另一手的手掌,似在思索。 “别!我系就是了!”阿青抓过刘彻手里红线的一段,在自己的脚踝处绕了一圈,不待打结,红线便自己结成一个圆,圈住阿青的脚腕,等刘彻那边也系上红线,那红线便隐秘不见,只在两人脚腕处留下细细的一道红痕。 “下次见。”见目的达成,刘彻笑着向阿青招招手,只见斗笠蓑衣萎顿在地,而刘彻已消失不见。 薄雾消散,阿青这才发现这片芦苇荡不过是个小滩涂,数十步便能穿过去,而滩涂的尽头连接着的便是村口的沟渠。 终于走出来了。阿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欢快的向那一家子的住所跑去。 才刚进村,阿青便听到了阵阵喧闹,为数不少的村民扛着农具将那老汉的家团团围住,义愤填膺要将这一家三口拉出去填河。 “不敬河伯,竟将河伯的新娘偷梁换柱,若惹得他老人家生气,你是要逼死我们全村人嘛!”只见一戴着面具涂着油彩巫师模样的领头人指挥着别的村人去殴打那一家子。 阿青长袖一摆,掀起一阵旋风将村人与老汉一家隔开,自己挺身挡在中间,大声道:“那河伯不过是个妖物,已被我杀了!” 村人见阿青还穿着昨日送上山时的那套衣裙,心中已信了三分,又见他虽衣着不伦不类却神色坦然有股凛然正气,便又信了三分。村民态度已缓和不少,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只觑着眼看巫师的态度。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你这毛头小子怎能伤及河伯半分!”那巫师却是不依不饶,拄着法杖在那儿直跳脚。 见得了巫师发话的村民又有围上来的架势,阿青神色一冷,身形如流星从人群中穿过,欺到巫师近前,不知何时拔出的桃木剑已架在巫师的脖子上。 “不若,你替河伯来证明,我有没有能力杀了他!”阿青笑着将木剑压向巫师的颈部,明明是圆钝无锋的木剑,冷冽的剑意却让巫师汗毛倒竖,额头渗出涔涔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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