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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2/2页)
发不出来,双腕被困在刑架上,脖颈无力地垂向一侧,声音细若蚊蝇: “我没有…谋害…殿下…” 太子殿下猛地扑过去,虚虚环抱住他,却无法替他挡住鞭刑,他已是魂魄,流不出泪,只觉双目干涩酸痛,心被剜下一块血rou来,痛不欲生,声音比沈云霁还要颤抖得厉害: “孤知道…孤都知道,不是沈卿,沈卿不会害孤…” 其实沈云霁只被关了三日,待皇后缓过神来立刻就救了他,然而这三日的苦楚,却非常人能受得,沈云霁在第一次受刑时就疼痛得想即刻寻死,脑中闪过殿下不断吐出黑血的模样又生生受了下来。 他不能让殿下平白受了这样的屈辱。 幕后之人如此鲁莽,许是拼个鱼死网破,连屈打成招这种破绽百出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而自己是太子心腹,免不得受一遭罪。 无论如何,他不能认罪。 他得活下来。 皇后怕节外生枝再出差错,把沈云霁接回坤宁宫亲自照料,出了太子一故,凡是沈云霁的吃食药物,都当场让太监亲身验了才给他用。 看着沈云霁昏迷不醒的憔悴脸色,皇后怜爱地抚摸上他的脸,恨得咬牙切齿:“好孩子,快好起来…好起来,替宸儿报仇。” 沈云霁出狱之时夏煜宸就反应过来,自己虽不知为何滞留人间,却不能离沈云霁太远,本来也放心不下,便顺势一直跟在他身边。 诏狱内的狱卒皆是中庸,行刑时没有察觉,夏煜宸早被仇恨心痛蒙蔽,闻到隐藏在浓重血腥里的一丝清冽也未作他想。 此刻,盯着沈云霁苍白面色衬出额间更加鲜红欲滴的痣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自幼伴自己身侧的伴读,竟是名坤泽! 与此同时,以往被他深深掩藏的情感纠缠着痛苦仇恨疯狂滋生出来,鼓胀在心中,几乎要将他胸腔炸开。 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跪在床前,悲怆地发出平生第一声呜咽——那个他只敢捆在身边,不敢冒犯,不敢多想的人,是名坤泽! 此时他才陡然清明过来,自己对沈云霁那久久压抑不敢表现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皇后经丧子之痛,亦清减不少,不似往日容光焕发,像要枯萎的花,只还表面勉强保持着颜色,内里饱满的花汁在一点点流失。 她打开做工精巧的盒子,用黛笔蘸上绯色稳稳在沈云霁眉心一点,一颗与往日无般一二的朱砂痣就这样画出。 原来如此。 夏煜宸半仰着头看皇后,许久未像这样望过母后,以至于都忘了,她是如何为自己遮风避雨。 饶是沈氏本事再大,想要将沈云霁送到太子身边,都必定要让皇后摸透了底,恐怕这些年无人察觉沈云霁的身份,就是皇后一直帮着遮掩。 守在皇后宫内,渐渐的,夏煜宸也了解了如今的局势。 太子身死,帝王固然震怒,清查之余还腾出手顺道整治了皇后母家。 以往任由外戚势大,是想为太子留下靠山,如今太子身死,皇后母家便成了其余皇子继位的最大阻碍,不得不敲打。 皇后固然明白,也恨皇帝入骨,却无计可施。 连沈云霁的性命,都是费尽心力才保了下来。 沈云霁醒后,顾不得自己重伤未愈,忍着疼痛央求皇后将外界的事告予他,就开始与皇后谋划起来。 夏煜宸立于床侧,怔怔看着世界上唯二对自己深爱不悔的人,想要阻止他们的义无反顾,却无法让他们感知到自己,无力地动动唇,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太子身陨后,沈云霁像是脱胎换骨,他本就聪慧,对人心及其敏锐,刻意伪装时,纵使心有怀疑,也几乎没有人能抓出他的错处来。 起初沈云霁还谨言慎行有所顾忌,似是要徐徐图之,后不久皇后含恨病终,撒手人寰,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便急切起来。 夏煜宸就眼睁睁看他使尽手段,金钱、人心乃至皮囊,无一不利用,终日与人虚委以蛇,先是获取帝王信任,掌控一定权势后对追查出的参与太子命案、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只是借着此事谋利的人都一一施以报复。 又看他避人耳目进入冷宫,对自己根本都遗忘的七弟极尽招揽,他说: “我扶你上位,你替我报仇。” 彼时夏锦鸿像一头谨慎的野兽,除了叶瑾瑜谁都不肯信,质问沈云霁为何选他。 沈云霁连眼珠都不动一下,冷冷道: “云霁生来就是辅佐太子殿下的。” 说着眸中多了一丝阴狠, “若是有人意图对殿下不利,便是玉石俱焚我也要斩草除根,几年前东宫动乱,除了其余皇子,还有外族勾结,我要你答应我,上位后即刻诛伐外族,屠尽异族贼人王室,一个不留!” 夏锦鸿没有立刻答应他,直到夜晚叶瑾瑜偷偷潜入,给他送来吃食,无意间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夏锦鸿才在第二日几乎没有犹豫地接了招揽。 夏煜宸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护在掌心的乖软团子一步步被仇恨逼成杀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之辈。 登上皇位并不容易,尤其只靠起势寥寥几年的“太子伴读”和一个被遗忘深宫压根不受宠的皇子。 两人相互扶持,踏着尸山血海登上最高位,其间血泪无人能知,新帝要给他封赏,沈云霁却只道: “如若陛下舍得,将东宫赐与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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