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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第5/9页)
,肖铎拱火似的说,“老爷生气了么?我又提了一回,加上昨天晚上,总共又两回了。” 谢危刚要说什么,隔着二三个木屏风的另一个隔间里,传出了愤懑不平的声音。 “凭什么?对刑部张大人,我自然无异议,但读圣贤书十余载,难道要一个阉人当座师?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听到这话,肖铎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从元贞皇帝活着的时候就被读书人骂,骂到现在,已经熟了他们的套路。 但他看谢危眉头低了一分,是动气了。 那几个聚在一起的读书人多半不是本地,有住在京城附近的,消息灵通,忙将此人嘴捂住,小声道:“慎言!肖铎深受陛下宠信,现下人人称呼九千岁,你仔细被他手下的昭定卫抓走送去诏狱,到时命都没了!” 2 可惜肖铎和谢危耳力都好,连这窃窃私语也听见了。 张遮在阶梯上,没听见后面的话,前面听了个齐全。他将书卷放进袖中,大步上楼,站在那个雅间看得到的位置,朝肖铎长揖:“九千岁。” 张遮没有刻意抬高声音,但二层就这么大,且隔断用的是屏风,自然大家都能听见。 这下,那个雅间才是真的安静了。 肖铎一头雾水。 张遮是他能想到最后一个会叫自己“九千岁”的人了!张遮一定会分清楚荣称与职务,只用“掌印”这职务称呼自己。 “见过陛下。”张遮这句声音小了不少,二层没人再有动静,所以也是都能听清的。 谢危若有所思,替张遮斟了杯茶,“在外头不必太多礼节。令堂身体如何?” “多谢肖掌印请的大夫,家母身体大好了。”张遮将袖中书卷拿出,肖铎这才发现不是旧书,乃是大邺律卷中的两卷,“下官正要等休沐完毕,与上司商议后进言。下官这几日在家看了——” “休沐就不要管公事了。”谢危打断他,“吃过午饭不曾?九千岁说这家口味清淡,想来不犯忌口。孤看你也不愿在外头逗留,叫他们送一份去你府上,你回家吃吧。” 2 张遮谢过,起身离开。 那几个读书人也想走,又怕自己走时经过肖铎他们的隔间,被看见记住,当真抓走,于是战战兢兢等着他们吃完,探出头去看。大声辱骂肖铎的更是面色煞白,他死死盯着临窗的隔间,只想认好肖铎的样貌,从此避开来走。 他看见隔间里先是出来一个穿黑色袍服的高大男人,这男人起来后,伸了手,就有另一只笔直白皙的手搭在他掌心,浓紫织金的飞鱼服下摆散开,里头的人慢慢走出,左肩雄凤盘踞。前面出来这位看着很有文气,但表情不好,是冷的,往这儿扫一眼,就要人浑身生出刺骨寒意。后面出来这位却没瞧他们,因此这书生就只看到了他的侧脸,很有些雌雄难辨的秀美昳丽。 这书生忽然宁愿九千岁记仇,要抓自己进诏狱,因为这样,他就会看自己一眼。 23 肖铎同谢危离开酒楼,有昭定卫近前来,附耳同他说事情。肖铎听公事时,眼皮略略垂下,就不似对着谢危的顺从,但也不见傲慢。 “刑部交接此事的不知是谁,属下先来告诉掌印,咱们要先过去么?” 那昭定卫并未见过谢危,因此没有留意。 肖铎抬眼一看,谢危做口型道:“你的公差。” 他就问:“到哪儿了?” 2 昭定卫答:“快到城外驿馆,但今日恐怕入不了城,约莫明天中午。” “人都还活着?” “路上死了两个。” “自己寻死,还是给人杀了?” “一个自己寻死,一个突发疾病,押送的士兵验看过,心疾。” 肖铎拇指转动扳指,想了想,“该是侍郎交接,他们先接了人,必是送去大理寺先审,你去探探刑部上下口风,看看他们要不要张遮去审,是与不是,天黑前都要回我。昭定司寻不到我,就去诏狱。” 昭定卫拱手:“是,属下明白。还有,曹大人要属下告诉掌印,步驭鲁送了个瘦马给您。” 肖铎办公差的态度变成了惊讶且好笑。 “步驭鲁?送了个瘦马?给我?” 肖铎惊讶完,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谢危,忙对昭定卫说:“不是和曹春盎讲过,送人来的一律不收么!” 2 谢危凉凉开口道:“怎么不收?且收下,我自有处置。你让你那干儿子先去赁个小院,把人放那儿,看好了,不许出门。七日之内,就有说法。” 昭定卫不认得谢危,自然也不会听他的,只等肖铎吩咐。 他见自家掌印居然点头,并且说:“你要曹春盎去鹿鸣蒹葭请太皇太妃,跟彤云说说怎么回事,不然他这几天回家没有好脸色。” 谢危道:“你心疼你那干儿子。” “替我办事,不能叫他受委屈。”肖铎说,“老爷,咱们这就回去吧。” “说了去诏狱看看,我没忘,难道九千岁忘了?” 肖铎正是要假装忘记,趁机送谢危回宫,现下被戳破,只得脚下一停,生硬拐弯,往城西诏狱去。 城西不只有诏狱,寻常男女监也在,大邺定都划定各处,取西为金有杀伐气的意思,要将这些断狱刑罚的事情都放在西边。不过昭定司不在城西,所以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肖铎领谢危从偏门入,走了一条少人的通道,灰尘虽多,总比地上洗不干净血的主路干净。进得里面,他也选了提前让人打扫过的刑间,地上水都没干透。他从狱卒那儿拿了钥匙,叫他们离远点儿,就把门从内反锁上。谢危看了看中央的木架,问:“这是慕容高巩审问你的地方?” “什么?”肖铎把沉重木椅也擦了一遍,“不是。”他又偷眼看墙上与旁边的架子,大部分刑具都收了起来,只有几件看上去无伤大雅的还放着,而且也是新的,从未用过。 2 谢危在椅子上坐下,看肖铎各处检视,又问:“他审了你多久?” “记不得了。”肖铎回答。 这是真话。 肖铎既然精于刑求之道,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怎么避开刑求时的双重伤害。他熬了几日,便放纵自己心绪发散,不去听故意让被审问者知晓时间的水漏滴了几滴,如此他便不会觉得难熬,也就不记得具体时日。 谢危问:“他怕鬼吗?” 肖铎在架顶找到暗间钥匙,闻言想了想,说:“万岁爷刚登基时,奴才派人散过有鬼上他家门的谣传,没见他有什么格外的动静。想来一般。” “只是散了谣传,没有当真找人扮鬼。” “没有。”肖铎道,“散的是元贞皇帝和邵贵妃敲他家门的谣传,那会儿一时半刻找不到八分相似的,而且衣服饰品都跟着埋了,容易露馅。” 谢危见肖铎在架子前转了个身,飞鱼服打褶的下摆就散开了,那一圈飞凤也舒展开羽翼。九千岁开了暗间门,又绕到后面拨开高处窄窗。 “等会儿在这里的事情结束,你就让昭定司去找,至于他们两个的衣物一类,制衣局都留着样子,现赶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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