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2/2页)

与她在一起的时间绚烂且短暂，又因为误会匆匆分开，当年她要是没选择转学逃避，也许今天也不一样了。

    下了公车走进校园，扑鼻而来的绿草地芬香一一唤醒深处的记忆，就如普鲁斯特效应教导我们的一样，气味与情感永远都是挂g在一起，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拉着他往校园角落走。

    紧邻校园的废弃车棚早就堆满杂物，她像只有目标的猫咪，一个劲儿往角落钻，找到了角落边上的涂鸦。

    苏蕴深一下就掩面了，原来有些东西当时看愚蠢，现在看依旧愚蠢。

    “看，这谁画的还记得吗？”

    她指着大伞下两个用蓝sE签字笔刻上去的名字，上头她的名字早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苏蕴琛三个字依稀可见。

    朱优优从包里拿出一盒粉彩笔，仗着自己是设计科班出身，大刀阔斧重新构图，将破车棚里的砖瓦墙当画布，重新画了一幅画——两个年轻孩子穿着校服站在大雨中的车棚里，男孩满脸拘谨站在撑着伞的nV孩身旁，一手挠头一手紧张得不知道该去替她拿伞还是牵起她刻意摆在身後的手，但真正震撼男人的，却是两人x口上以蓝sE签字笔重新写上的名字。

    他抹了把脸，眼眶渐渐泛热。

    二年B班苏蕴深。

    二年A班朱优优。

    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

    那一天他这里准备牵车回家，一个nV孩来到她身边，打着伞，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到傍晚的夕yAn打在nV孩身上，衬托得她身上那件白衬衫好像泛出淡淡的莹润白光。

    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跟她搭话，在她送了第一封情书给自己的哥哥後。

    她是那样扭贴忐忑，他於是知道她认错人了，但一GU说不清的负面情绪，他没有否认，他想着只要感情培养起来，到时候再承认自己是苏蕴深也不迟。

    所以他在每天的放学找机会靠近nV孩，在周末约她来学校骑车藉此培养感情，她的运动细胞不是太好，跌伤很多次，很多次都是哭哭啼啼让他背着回家，但又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早恋b他在社区前一百公尺处就放她下来。

    现在回头看，当时的笨拙与不知所措，想来都是青春甜美的印记，他永远记得那天傍晚他们在图书馆里，他抱着她书架之间，低声哄着她问：“优优，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时”她羞涩的笑。

    至今想起都是一幅画。

    “当啷~~看，我画画还是很不赖的吧。”收起签字笔，朱优优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得意扬扬倚靠在墙边等他称赞。

    他没有称赞也没有夸张的海狗拍手讨她欢欣，只是走进她，用力吻上。

    那些他午夜梦回都不知道该怎麽提起的事，却让她三两笔就修正了当年刻意写错的错误。她包容了他的所有过错。

    怀里的nV孩被吻得喘不过气而捶了他两下，他笑着放开nV孩，看她因为愠怒而气鼓鼓的脸颊，眼底却有数不尽的温柔时，他整颗心都隐隐发烫。

    初发心时便成正觉，曾以为这姑娘是孩子心X的，他得费心去对待，却没想到当她静下时，那双眼宽容得能包下他整个人生。

    他可以为她而Si，没有怨言。

    离开了学校，朱优优开始喊饿，她扯着他的手往学校外头的餐厅一条街走，避开人cHa0，想找个地方落脚，突然这时候朱爸爸来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如果是朱mama，朱优优断然是不听的，但来电话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爸爸，朱优优心里咯噔一声，应下了父亲的话，说晚点就回家一趟。

    挂上电话，苏蕴深正看着她，眼里带着一点近似於深究的神情，她扬起笑容，把家里钥匙塞给他，“你先回去吧，我从这里搭车回家一趟，晚一点就回去。”

    她要回的是老家，苏蕴深哪怕心里面有一丝慌也不能阻挡。

    “回去吧，早去早回。”

    朱优优很快的就到家，一进门，家里面空荡荡的，她站在客厅喊了声：“爸，我回来啦。”

    随即就一颗光亮的脑袋从书房里探了出来，圆脸上笑呵呵的朝nV儿招招手。

    “回来啦，赶紧赶紧，我跟你妈报名了搭邮轮玩离岛的活动，现在办活动三个人打七折，就差你一个，我已经约好计程车了，半小时後出发。”

    “这麽快？”

    就算是大风刮来船票也不带这麽快的吧。

    朱优优无言，“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有急事要我赶紧回家帮忙的就是这个？”

    “对啊。”朱爸爸嗓音里有兴奋，收拾着行李的速度飞快，“你老爸我这辈子还没搭过船勒，你妈好不容易答应带我出去玩一次，不好好把握怎麽行，你可别坏我好事啊。”

    朱优优有片刻无言，可听老爸这麽兴奋的口气，像是要去远足的孩子，心底又生起愧疚。

    一直以来家里都是老妈当家，不管是当年要收养何娜娜还是哥哥自杀过世或是带着她四处寻医找医生动刀都是这位坚强母亲一肩挑起，老爸不是被老婆掐得SiSi的男人，相反的，他是那种有苦藏心底，拼了命赚钱养家的那种老实男人。

    看着这个一辈子都在邮局当窗口的木讷老实人这麽快乐收拾行囊，拒绝的话怎麽就说不出口，她给苏蕴深发了个讯息，说了下状况，就回房里去收拾东西。

    半小时後外出采买的朱mama回家了，看到她也不意外，就是不说话，朱优优知道这是母亲的抗议，为了她不听话的抗议。

    就这样，突然被抓来凑数打折的朱优优只能领着背包跟在父母亲身後随着一群平均年龄六十岁以上的青壮年团出发离岛。

    几个小时後，她站在港边的度假邮轮上往离岛出发，稀薄的月光照在甲板上，天空的云朵稀薄得看不见半颗星星，那种空旷清冷的感觉让她想念起家里闹哄哄的两个小夥伴，在船上跟爸妈吃了一顿不是太好吃的晚餐後，她就藉故溜到甲板上给苏蕴深发消息。

    他还是一贯沈稳，安慰她不要C之过急，还给她发来玛丹娜敞开着肚子吃J腿r0U的照片，看来苏蕴深的回归，确实让家里的前阵子老是没啥活动力的两个小nV孩都快活起来。

    她懒洋洋的抱怨两句这次出游的突然还有老妈老是给她看脸sE，苏蕴深柔软的笑声落在耳底，安慰她说：“趁着还可以多跟父母出去走走，别等以後那些如果，有时候等你想起，都是没机会了。”

    清冽的嗓音带着点遗憾的意味，低低的撞击着朱优优的心脏。她才意识到苏蕴深的父母都已经离世，不管他有没有想起，但在潜意识里，他应该都是知道的。

    “我会跟我妈好好说的，你这麽好，她只是没机会看到。”

    “好。”又是熟悉的温柔嗓音，笑得她在冷呼呼的甲板上也感觉被一团温暖包裹。

    “又跟谁电话，一个晚上魂不守舍的。”

    刚挂上电话，朱mama就披着披肩也踏上甲板，这时甲板上已经多了不少吃饱饭後上来散步消食的客人，大家或坐或站，爵士乐队在温泉池边低声Y唱香颂，空气一下就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