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第1/1页)

    大殿中，焚香袅袅。

    青yAn右手边文书叠得等腰高，批改完後便放至左手边。笔尖行云流水，时不时瞥向姚望舒。

    姚望舒正拿着竹枝在白沙盘中画阵，苦思之际喃喃自语。

    奇怪，日月星辰的方位分明正确，阵纹、阵眼与阵元都是合理的，为何她打出的丹火就只能炼凡铁呢？她跪坐在沙盘旁，专注得一动也不动，思考久了，脑袋微微生疼，她仍定在原地，持续深入挖掘过去几年来学到的知识。

    青yAn清了清喉咙，姚望舒蓦然回神。

    「丹火与凡火，有何不同？」

    姚望舒思绪四散，缓了缓才收拢心神。

    「丹火非火，是天地之虚。熔而不烧、炼而不焚，使器物改变消亡，而非烧毁。」

    「嗯。」青yAn缓缓点头，「把你的阵摆出来。」

    姚望舒依言在沙盘里摆了个小的阵，阵元用的朱砂也换成小粒碎块。青yAn伸指轻点朱砂，阵法瞬间被点燃，小小的丹火在沙盘上活跃，虽然T积不大，力度却b姚望舒自己打出来的强上许多。

    见状姚望舒更加茫然——若师叔能用她的阵法打出b她好的丹火，是不是代表着问题不在阵，而是在她本身？

    「近日众妙司事务繁忙，师叔亦教不了如何突破，你暂且不用来了。」

    果真是她本身缺少了什麽，才会打不出理想的丹火？姚望舒感到空虚，如何画阵、如何算星g0ng等等，都是只要努力便能学起来的知识。但若缺乏的是理解或思考，那麽突破的那日便遥遥无期。

    正如多数人都在悟道前便耗尽寿元，魂归天命。姚望舒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失去师门众人之前，得到解答。

    走在回不可道的路上，姚望舒深深叹息。焦躁感聚集成小小的火苗，在冰冷坚固的道心下蓄势待发，姚望舒调了调气息，默念静心诀。

    一只手指突然抵住她眉心，姚望舒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已经走回院子里。御清站在面前，笑眼盈盈，指尖r0u了r0u她的眉心。

    「人生苦短，别浪费时间烦恼啦。」

    「师姐。」姚望舒脑袋仍在隐隐作痛，「若是我悟X不足，终生无法悟道……」

    御清注视她，还在等她接着说下去，姚望舒喉头一哽，却再也说不出来。

    若是师父、师姐、师兄们纷纷离她而去，届时她又该如何与孤苦共处？

    「不悟道就不悟道，还能怎麽样？」御清弹了下她额头，「别多想，你已经开始执着。」

    她执着了吗？姚望舒脑袋乱成一团，若她不执着於此，又该如何活着？

    御清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姚望舒双脚离地，下意识抱住御清脖颈。温暖的气息沾染在鼻尖，颈侧被发丝磨蹭得发痒，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师姐……」姚望舒有些窘迫，双臂仍搂着御清没放。

    「让你别想就别想了。」御清笑得开怀，「我看你在荒山野岭待太久，是时候回人间沾沾烟火味了吧？」

    「回人间？」

    「走！师姐带你玩去。」

    「去哪呢？」姚望舒问，「去多久？等师叔过阵子忙完了，我还想请教他——」

    「管他g什麽？我Ai玩多久玩多久，你已经很厉害了，根本不用再学。」御清抱着她往檐廊走，「给你一炷香收拾，咱们就要出发啦。」

    现在就走？姚望舒张了张嘴，脑袋b刚刚更混乱了。

    「师姐，你真的好像小孩子。」

    「尊重！」

    御清疵着牙闹她，纠缠了好一会才肯放人去收拾行囊。

    意识到御清是真的要带她离开不可道，姚望舒有些茫然——她们要去哪？做些什麽？她学离术受阻，此时真的是出门的好时机？

    可见御清兴致B0B0，她无法拒绝。

    在姚望舒坚持下才说服御清让她去跟师父道别，怜华站在院门外，轻轻一笑，向她招手。

    「莫忧心，好好玩。照她的X子，顶多半年便会回来。」怜华如同往常一般捏了捏她的脸颊，「御清就交予你了。」

    姚望舒哭笑不得，向怜华行礼拜别。

    御清独自行动时总是御风而行，如今带上了姚望舒，只能踏踏实实用两只腿走。虽然走得慢了，但却难得让抱璞能看着她慢慢行远。

    此时太安已敲起收市的锣声，摊商们早已收拾好货物，拉货的驴在鞭促下快步行走。

    马上就要宵禁了，这时出城也来不及。御清却一个劲地往外走，口中催促着「快快快」，边牵着她快步穿过坊市。

    来到城西，太安城墙高耸肃穆，御清终於停下脚步。

    城墙上有幅斑驳壁画，高约一栋平房，宽约十步。壁画sE彩古朴，上头画着热闹的城市，男nV老少、百行百业，化作小小的sE块在画中生活。

    「这是众生绘，大昭各处城池都有这样的画。」

    姚望舒开始回想过往去过的大昭城池，似乎有印象看过类似的壁画，可却从未仔细打量。

    御清掏出一块小木牌，一面以黑墨写着「无以名二十三代」，另一面写着「二弟子御清」。

    「众妙司发给道尉的令牌。」御清递给她看了几眼，「这次没时间帮你弄一个，等回来再说……啊，不过当上道尉青yAn那家伙就有理由使唤你，还是算了吧。」

    御清拿着令牌，朝壁画上一扇小门按下，一扭，令牌化作钥匙，转开了壁画上的门。门旁守卫小人也活了起来，用刀柄敲敲墙壁，彷佛在催促两人。

    姚望舒这几年来也见过御清使各种神其法术，此时仍不免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

    御清回头对她笑，「要走罗。」

    柔软的指尖钻进她指缝间，十指紧扣，姚望舒被这一举动x1引了注意——以往御清牵她，都是用手掌松松地握着，这般紧密令她颤了颤。

    还没缓过神来，御清往前踏步，姚望舒随即感受到一GU巨大的拉力，从被牵着的手传递过来。御清整个身子被壁画x1进去，姚望舒猝不及防，跟着坠入那扇颜料小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