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前夜 (第1/2页)

    二十、前夜

    窦少钦很满意meimei送他的生日礼物。

    那天他们特意一起去了城北的古董集市，一眼相中了那把有藤蔓花纹的匕首。

    meimei问过他为什么要匕首作生日礼物。

    “你不觉得设计JiNg美的刀具很好看吗？而且，刀带给人安全感。”这是他的回答。

    窦正礼一连很多天没有回家。兄妹俩对他的去向毫不关心，后来只隐隐听说他又进了戒毒所。

    “这样有意义吗？明明戒不掉，还要反复挣扎。”窦小祁取下货架上大瓶的橙汁扔进窦少钦推着的购物车里。她穿着黑sE的大衣，红sE的围巾遮住了半张小脸。

    人声鼎沸的超市，音响里放着“恭喜发财”，又是一个年节。

    “x1毒的人，最后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土里。”窦少钦的声线毫无起伏，仿佛在谈论的人并不是他的爸爸。

    窦小祁轻叹一口气，“无论如何，他能把毒戒掉是最好。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生活。”

    “是吗？我只希望他早点Si。”窦少钦b对两种盒装的牛r0U，语气漫不经心。

    喧闹嘈杂的超市里，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新年装饰。窦小祁沉默半响，说：“哥哥，他毕竟是——”

    “他毕竟是我们的爸爸。”她话还没有说完，窦少钦就先她一步说了出来，语气戏谑。

    “小祁，你还不清楚吗？他不配。他不配你的善意与珍惜，你应该Ai憎分明一些。”

    见meimei低着头不说话，窦少钦去牵她的手，语气软下来：“不说这些了，我们去买水果。”

    电磁炉上热腾腾地煮着火锅，电视里春晚主持人正在感情饱满地倒计时。

    窗外2009年的第一束烟花照亮了夜空，窦小祁和窦少钦举起杯子碰在一起。

    “祝你高考顺利，哥哥。”窦小祁说。

    “祝你天天开心，小祁。”窦少钦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他放下杯子，从兜里m0出一个包好的红包递给窦小祁，笑着说：“压岁钱。”

    窦小祁开心接过，语气惊讶：“还有压岁钱？”

    窦少钦将meimei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抱着她说：“以后每一年都会有。谁叫小祁是meimei，我是哥哥。”

    “每一年？就算我已经是一个小老太太了也会有吗？”

    “每一年。就算你变成小老太太。”

    窦少钦轻笑着去吻她。像是故意要延长这个新年伊始的时刻，这个吻温柔又缱绻，带着所有的真诚与Ai意。

    这是2009的春节，刚刚成年不久的窦少钦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x有成竹。

    四月的一个雨天，Y云卷土重来。

    那天窦少钦正在伏案做题，窦小祁带着耳机在听听力。

    敲门声响起，窦少钦去开门。

    是窦正礼。五个月不见，他愈加消瘦了，眼眶深陷，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跟窦少钦说些什么，可是窦少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面无表情地重又走进了房间。

    窦正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戒毒所里度过了自己的四十岁生日。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平静安宁的生活愈发渴望，虽然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那些本可以拥有的幸福。

    他拿起那根x1管的那一刻起，似乎就走向了灭亡。可冥冥之中，他却觉得自己分明是从出生开始就一步步被引向这里的。在这样混沌堕落的一生中，是否曾有可以被拯救的时刻？是有的，很久以前，那个温柔坚韧的nV人说要嫁给自己的那一刻。

    可眼下自己的四十岁，一片萧瑟荒凉。毒品侵蚀了他的身T，数次复x1摧毁了他的意志。许兰清被他b得自杀，儿nV都当他不存在。

    这样的忽视，这些涌上心头的懊悔，让窦正礼在客厅里坐立难安。他很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起身去打开儿nV的房门。儿子从桌前回过头。nV儿带着耳机趴在床上写着什么，抬起头看见他，眼里有些许震惊。

    看起来nV儿还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是窦少钦不屑于跟她讲吗？窦正礼心里苦笑。

    他很想找茬，想做一点“爸爸”该做的事。于是他取下窦小祁的耳机，语气不温柔也不严厉：“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

    窦正礼眼睛扫过nV儿的身T，她已经有了玲珑有致的线条。

    “你十六岁了吧，还要跟哥哥睡一张床？”

    窦小祁感到很诧异。以前窦正礼对这些从不过问，也毫不关心。

    不等她开口，窦少钦出声说：“meimei从小就怕黑。”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面对着窦正礼，“你不知道吗？”

    窦正礼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得b自己还要高了，此刻他将门拉开，语气冷漠：“我们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吗？”

    窦正礼悻悻地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犯过太多的错。

    初夏来临时，cHa0Sh的空气让一切变得黏着。

    窦少钦筹备着高考，窦小祁的学业也并不轻松。窦正礼偶尔会做出一些主动示好的举动，窦小祁只觉得可笑。

    太晚了，不是吗？

    窦正礼很快去了东部的一个省份，他说那里有不错的活计，会在那里待一整个夏天。

    窦小祁只希望他最好不要回来。

    初夏总是显得Y郁，Y晴不定的六月时常是灰蒙蒙的。

    但我们知道，气流迅疾上升后，风雨在即。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六号，窦少钦明天就要高考。

    现在是晚上八点，他此刻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他们租来的碟片，《北非谍影》。窦小祁坐在他旁边，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投入到剧情中，仿佛她才是要高考的那个。

    感受到meimei的躁动，窦少钦按下暂停，“看不进去吗？”

    窦小祁坦诚地摇摇头。

    “正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