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上） (第3/3页)

声线，熟练地戴上了温柔哥哥的假面，在与娜娜莉的谈话中得到她最近过得还不错的消息。

    兄妹絮语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他整个人倏地瘫倒在椅背上，朝後仰起了头，悄然望着被他用指尖捏住而高高悬於半空的手机，彷佛想透过它看到什麽。

    他看着尚未点亮的萤幕里反S着自己的模样。一方面不愿就此妥协，一方面又因为得知重要的人在未来也过得开心而感到释然。激烈又复杂的情绪在这个瞬间纠缠交织到一处，令他一时有些迷茫。

    ──对他来说，故事才刚开始。

    但对他们来说，这里已然是结尾。

    ???

    夜晚临睡时，他磨蹭了许久才从浴室返回卧房。

    C.C.早已抱着那只碍眼的玩偶躺在双人床上，一如既往背对着他的方向，一头长发披散在罩着白sE衬衫的肩背上，纤薄的身影显得若即若离。

    他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准备，然後尽可能安静地掀被躺到床上。

    但心跳的声音似乎有些太吵了。

    昏暗的环境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微凉的空气和温暖的被褥里都带着令他无法忽视的香气。与印象中相b，熟悉却又不完全一致。

    他的每一次呼x1，都彷若被她包围、占据，直至无路可退。

    「……睡不着吗？」

    屏息间，她淡淡的询问突然自身侧传来。

    他徐徐睁开眼，先是故作镇定地冷哼了一声，才回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入睡的，大概只有你了。」

    闻言，她缓缓挪动身子，抱着摩可芝转过身来，微微眯起眼睛，促狭地看着他。

    「那麽，需要帮忙吗？」

    「……什麽意思？」

    「例如做点熟悉的事情，之後就能顺利睡到天明。」她隐含深意地笑道，流光点缀在她浅金sE的眸底，「怎麽样？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吧。」

    他沉默地回望她，不禁蹙起眉，思绪被她简单的几句话绞成一团乱麻。

    1

    他告诉自己别被她绕进去，於是较劲似地狠盯着她，薄唇轻抿。彷佛只有高傲地扬起下巴，才不会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是她有些怀念的，他幼稚的抗议方式。

    她静静地笑了，总算愿意放过他。

    「想什麽呢，」她从被子里探出手，将柔软的掌心轻贴在他的眼皮上，引导他阖上双眼，「我所谓的熟悉的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

    「他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就是这麽做的。」

    g人的香味更浓了。

    他只能努力平复呼x1，试图让理智夺回身T的主控权。

    热意却在无声中漫延。

    「……你、不对，」他忽然出声，随即斟酌般地顿了顿，「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他试探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即使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但他一时忍不住，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1

    他能察觉到她生y的区别对待。

    在这里悠闲度过的一天，让他注意到了很多从前不曾留意过，或没有心力去留意的细节。而这之中最令他在意的，莫过於「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外人难以cHa足的羁绊。

    透过观察，他被迫深刻地理解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成对的盥洗用品与衣装饰物，时而协调、时而泾渭分明的家俱布局，还有数分钟前，那双他穿在脚上行走的猫咪造型拖鞋……所有存在这栋房子里的生活痕迹，都在向他彰显着「他」的不同。

    但是，过去、现在与未来，鲁路修都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她微微睁眼，理解了他话里深层的意思。

    「鲁路修。」她於是平静地唤他，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隐约烫着了他的耳根。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绳子倏然收紧，压抑地期待着，却只听见她残忍地续道：「你是横跨不了十年的时间的。」

    她给他的骤然清醒，令他的心顷刻沉寂下去。

    可她不打算说谎。

    现在的他，是得不到她的认可的。失去了那十年的支撑，尚未盛开的、稚nEnG的、复仇之火依然熊熊燃烧的、锋芒极盛却又易折的他，还未从等待着他的命运中涅盘重生。

    1

    他还没成为那个会狼狈追上来，捧出一颗心，忐忑着向她许下永恒的伴侣。

    那个b谁都懂得名字的意义，却愿意为她舍弃姓名、埋藏过去的，独属於C.C.的L.L.。

    她怎麽能说谎。

    「早点睡吧，然後，早点把属於我的人还给我。」像安抚猫儿似地，她贴在他眼皮上的掌心微微掀起，再轻轻落下，自顾自地留下结束对话的道别：「晚安，鲁路修。」

    ──十年。

    他不甘心地咬紧牙关，却只能妥协。因为那段空白的时光，是他无能为力的证明。他没有连接着两个人的记忆与感情，只有他一个人被远远地甩在身後。

    可她说的没错……他得先承受现实的洗礼，遇见该遇见的人们，经历该经历的苦难……最终，成长为能够为她遮风避雨的归宿。

    在意识陷入最深的寂静前，他的脑海里隐隐闪过了一个念头。

    但愿明早一睁眼，他就能顺利跨越时间的距离，让一切恢复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