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遇_3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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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药物的余威甚是磨人,北冥只整夜燥热不已,只得闭目养神,天刚蒙蒙亮,窗外照进第一束微光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来人快速地连续敲了三下,最后稍重地敲一次,北冥只睁眼,走到门前,低声道:“何事?”

    “陛下急诏——请王爷即刻入宫觐见。”

    传信的暗卫离开后,北冥只回眸,容骄没来得及趴回去装睡,被他捉了个正着。

    他窘迫地缩了缩脖子,绞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要走了吗?”

    北冥只颔首:“你能站起来吗?试试看,走两步。”

    “王爷……我不能跟王爷走吗?”

    “参见陛下。”

    “嗯,阿只,用膳了么?陪朕用一些吧。”

    北冥只谢恩,在皇帝身边落座,臣子与君主同座显然是不合礼制的,但宫人们也见怪不怪,将膳食端上桌后脚步轻悄地退下了。

    北冥只心中有事,胃口不佳,喝了碗粥便搁了筷子,撑着下巴,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皇帝脸上。

    今日休沐,皇帝陛下似是贪了懒,穿着单薄的里衣,绸缎般的长发垂顺在肩上,半遮他美如冠玉的脸庞。

    “阿只,近来献州事故频发啊。”

    北冥只闻言一愣:“献州?”

    献州偏远,连年大旱,饥荒和瘟疫接连而来,民不聊生,数年前已成了穷乡僻壤、不毛之地。先帝在时,不愿耗费人财去整治那片不大不小的土地,只将献州百姓尽数移民搬迁,献州就这样被晾在大梁的国土版图上。

    久而久之,有人说献州是被鬼神诅咒的土地,十年不下一场雨,正是鬼神作祟。

    新帝继位后,其弟请旨将献州作为其封地,帝王不解,仍是答应了胞弟的请求。献王抵达献州的那一天,献州下了一场大雨,灌溉在荒芜的干裂的土地上。

    “在梦槐的整治下,献州如今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作农田,原本居住在献州的百姓下回到故乡……甚至只用了短短五年,建立了对外通商的商行,诸多异国商队慕名而来。”

    说到这里,皇帝停住,若有所思。

    北冥只听得紧蹙眉头,“陛下何意?”

    他昨日在舜瑰口中听了不少献州传闻。

    献州近一个月刚开放对外通商,就有不少来自各地的人口涌入。随商机同来的还有危机,从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涌现了流寇盗贼,他们打劫过路商队,挨家挨户盗窃。

    这本不是什么怪事,有财的地方就有贼,加上献州注重振兴,疏忽治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正常,但舜瑰还说起一事,叫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献州来了个神婆,她自述来自漠北,神神叨叨的,有人走近一听才听出她说的是:‘久旱逢甘霖,是因真龙盘踞于此,鬼怪皆惧其神气。然真龙匿于小地,可惜!可惜!’”

    这番话,让人们想起,献王带来的生机,和那场神迹般的大雨。

    献王乃是中宫嫡出,龙子凤孙,真龙,莫非是他?

    “陛下信这些鬼神之说?臣以为,多半是有心人挑拨陛下与献王。”

    皇帝低下头,“人言可畏。况且,自他到来,献州再也没有闹过旱灾。”

    北冥只不知说些什么好,帝王最忌讳的莫过于此,可……

    两人相顾无言时,正逢宫人来报寿延长公主求见,皇帝惊喜一笑,道:“良槐回宫了?快请她进来。”

    北冥只这才想起这个丫头在他府上小住,这两天的事有些杂乱,他忘了还有这茬。

    胡良槐大喊着皇兄奔跑进殿,皇帝浅笑着起身,被少女撞了个满怀。她在兄长怀中抬起头,笑嘻嘻道:“如此就算是给皇兄问安了,我就不跪了。”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宠溺:“好好好,都依你。”

    “母亲可还好?朕总是不得空,不能常在她身边尽孝,你梦槐哥哥又驻留封地,实在惭愧。”皇帝牵着胡良槐坐下,胡良槐对北冥只眨眨眼算作问好,又回过头答话道:“她好着呢!只要不呆在皇宫里,没我们这些小辈烦她,她可自在了!”

    皇帝闻言失笑:“说得也是。良槐,你头上这花环是自己做的么?”

    少女头戴花环,那花环用柳枝编成,串着好些不同的花儿,又摘了绿叶铺垫衬托,她摸了摸那花环,笑容略带深意,“皇兄猜猜,这是谁做的?表兄别闲着,你也猜猜。”

    “是……母亲?”皇帝问道。

    胡良槐摇头,“我娘哪会做这个。”

    北冥只想着献州一事,没心思陪小女孩玩猜谜,随口道:“我猜不出。”

    “嘿嘿,是玉鹤嫂嫂给我做的,他手可巧了。他说他女儿爱缠着他做这些,我也缠着他为我做了,”胡良槐笑着揭晓,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夸张地捂住嘴,放低声音道:“不妙,我说漏嘴了。”

    “……没关系,我知道。”

    他知晓玉鹤育有一女,不过,他不问,玉鹤也不曾亲口和他提起,对他这表妹,却是交代得干净。

    看这情况,还和她说过,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北冥只心里不畅快,玉鹤还是觉得他不可靠?有什么话,对外人说,也不对他说?

    胡良槐不请自来,献州一事是暂时无法说下去了,北冥只想了想,还是没先行告退,坐在一旁,那边兄妹俩叙家常,他静静地看着皇帝的笑靥,皇帝若是余光瞥过来,他就快速地垂下眼。

    午后临别时,胡良槐拉着皇帝的袖子,撒娇道:“皇兄,你若得空,到摄政王府来好不好?”说着,朝北冥只使眼色。

    皇帝盈盈一笑,双瞳剪水,北冥只耳根微红,不再直视君王的容颜。

    他今日以下犯上得有些过度了。

    “不欢迎朕吗,阿只?”

    偏生皇帝陛下明知故问刁难他,他迟钝了片刻,对上那双明眸。

    “随时恭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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