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散】稻妻往事_纵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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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马 (第7/8页)

愧疚吧?还是别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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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不记得自己教过这个孩子,愧疚之心这种东西,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你从小就人情味颇重,”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起伏平平的音调,“我不记得教过你这些。而你现在似乎以此为荣。”

    那又如何呢,「母亲大人」。他此刻的神情实在难以用什么……凄婉,他觉得自己此刻像一个话本中的角色,在歌舞伎町里被逼良为娼了,还要被男主角追问为何不跟他走。他心说或许是因为身后的这个人。

    敛去那副招致笑话的模样,侧过身,他以「长公主」的口吻对她说道:

    “我要偏袒什么人,与你无关。”

    拂袖离去,一如过去的每一次。他们之间的对话常常以此收尾,倒不如说有平静的时候,才是奇怪的。

    「长公主」常常会在进出大御所阁下的殿前这条路上,百无聊赖地想很多事情。有时是他的布局,他的计划,有时是无关的小事,今日吃什么之类的。但偏偏今日,他搭着腿倚靠在轿撵中的软垫上,却想起来那日在歌舞伎町,枫原万叶伸手拦住他时的神情。

    有点可以很肯定:他确实生气了。但这一点很荒诞,「长公主」对此挺不解的。于是乎,在轿撵的颠簸中顺势晃着脚,眯起点着红色眼尾的双眸,想枫原万叶当时生气的理由。

    他自天守阁的事之后,就没怎么搭理过这人了。他说的“不搭理”,倒不是有胆子在明月眼皮子底下急,不理她家主大人,是指没跟枫原万叶聊过柿泽这桩的前因后果。自己可是一点也没说过,至于枫原万叶是怎么跟鹿野院平藏摸到歌舞伎町去的,他也不关心。

    管他们是去玩的也好,查案的也好,鹿野院此人在他身边,两个人能翻出来什么大的水花,都是些小孩子心性。何必见到他去歌舞伎町还要摆出一副……啊,他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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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得出来一个答案,随即更困惑了:他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被绿了的样子?

    想来外人不知道内卫与「长公主」的特殊联系,枫原万叶来这么一出,估计鹿野院和春纪都要开始怀疑这是个什么性质的故事了。

    他想了想,昨日自从他回家后,枫原万叶就窝在书房里没出来过。明月来提醒了他几次,他便去书房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那不然呢?还指望他干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在发哪门子脾气,要哄也无从下手啊。更别提现在京中这个多事之秋的样子,他也没空猜。

    「长公主」心说这还没到秋天呢,眼下才入伏没几天,稻妻的火算是从天守阁一路烧到了某人心里。不是,他哪儿来的脾气?

    枫原万叶平日里别说脾气了,他就没见过他在家里有脸色不好的时候。结果上回在天守阁也是,这次在歌舞伎町也是,好像惹他生气还得看自己。

    还是说,男人都是群窝里横,只喜欢跟他这明面上的“家里人”怄气?这又是哪门子的玩法?

    “殿下,殿下。”他正在这边越想越气呢,轿帘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低低地同他说道:“枫原大人。”

    这不是正好么。侍女还未返回去,说明此处最远也就是宫门口了。他随口应道:“人呢?”

    两声马蹄铁踏在石砖上的声音,他明白过来,抬手撩开帘子看了过去。枫原万叶牵着马在他轿撵旁,见他露了脸,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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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不得了。他心想,在宫门前牵着马等我,还带着好脸色。怎么,柿泽朝野突发恶疾没了?

    “殿下。”他说:“请移步,我有事相告。”

    下轿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点没人会路过宫门前,不必担心模样被人看到了。只不过有些不合规制罢了——但「长公主」和“自家人”说句话,没人敢置喙什么。

    他也懒得废话,侍女是想出言劝阻两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自己下来了,随性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言。

    「长公主」拢袖走过去,途中不紧不慢开口问道:“枫原卿有何事。”

    临走近了,他才发觉枫原万叶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这人上前两步,于他措不及防之时,俯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

    “今次郎死了。”

    这确实是大事。他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侧过脸,和近在咫尺的目光对上了。他接着问道:“何人递的消息?”

    “近藤。”枫原万叶在他身侧低着头,又瞥了不远处的侍从一眼。他抬起手,拍拍他的胳膊,那不过是雷电影的人,知道便知道了。“好了。还有何事?”

    赤色的眼眸又落在他脸上,离得太近,他连这人睫毛有几根都快看清楚了。似乎是自觉不妥,枫原万叶颔首低眉,后退半步道:“惊扰殿下了。我这便要走,失礼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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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这人翻身上马,很是熟练的样子。想来也是习过骑术,世家中人的必修之一,尤其是世家公子,没有不会骑马的。怪不得那日天守阁失火,坊间说枫原大人如何救场,如何丰神俊朗,现在想来有点道理。

    「长公主」先前确实不信,拿这话就是为了揶揄人家。看来误打误撞,讲到点子上了。

    他拢着袖子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打量起他来,半开玩笑道:“枫原卿就这么走了?要去何处?”

    “天领奉行。”枫原万叶皱了皱眉,看样子很是忧心,他解释道:“那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爱凑热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说白了,今次郎一死,民众的压力先是施给了天领奉行那群查案的,最后又会落到柿泽朝野头上。这个时候枫原万叶去天领奉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歪头看着马背上的人,问道:“枫原卿,不跟我一同回家去?”

    枫原万叶犹疑了一下,向他伸出了手,说:“若是愿意,可以送殿下回府。”

    你可真是会邀。不过也行,没人规定长公主不能骑马了。他干脆利落地握住那只手,另一只手挽了一把头发,眨眼便被提上了马背。

    在侍从们慌乱的喊叫声中,他用胳膊肘怼了下身后的人,催促道:“赶紧走。他们还得叫呢。”

    身后的人一甩缰绳,宫门前的风便朝他扑面而来,马蹄声答答过了石街,景物纷纷后退,绕向稻妻城门户紧闭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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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多是世家私宅,没什么人影,是条近道。

    他抓着马鬃,晃了晃被风吹乱的侧发,罕见地笑出声来,不用掩着,也不用管是不是时候。他早想这么干了,「长公主」当久了,难得有这么放肆的时候。

    马背上的空间不富裕,枫原万叶拽着缰绳,基本就是将他圈在怀里了。他从后背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随即又听见枫原万叶说:“那日我……”

    “嗯?”他向后靠过去,半仰着脸问道。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侧颈,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感觉。他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所以眯着眼打量这人。

    枫原万叶的心跳声又明显了许多,如擂鼓般敲打着他的后背。不知此刻是要感慨夏日的衣衫薄,还是要装傻充楞地问一句:你的心,怎么跳的这样快?

    “那日怎么了。”他说。

    “……算了。”枫原万叶笑着摇了摇头。

    稻妻城内,谁不知道那话本的故事中,蔫坏的将军迫害一对苦命鸳鸯,致使两情相隔,不得如愿。而这故事的扉页前写了,“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几个大字,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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