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_41旧案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41旧案 (第2/2页)

是囊括了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四国特产稀罕物。至于内围,则是火精、繁星、寒晶、灵械、修行法门、稀罕阵法、人口、灵兽幼崽、灵兽蛋之类的,在四国境内根本没办法进行的买卖。

    上一回,茳承独自一人来到九泽,行事百无禁忌,一直混迹内围,将其中各种见不得光的生意看了个遍。总之,那不是一个能带着孩子们去逛的地方。所以,他带着两个孩子只在外围逛了逛。

    他们悠悠闲闲地绕着九泽集市的外围逛了好大一圈,耗时两个时辰。最终,一行人带回去一个水晶鱼缸和几条长得十分漂亮的蓝色海鱼;一包据说撒进土里就能长出花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草籽;一辆带着折叠的布棚,能让山辉躺在里头,装了轮子的小推车;几样很是罕见的颜料粉,说是从白珍珠、红珊瑚、金矿石、赤砂石、碧水玉中提取出的十分珍贵的颜色,用水拌合之后就能使用,画在纸上,熠熠生辉,月藏爱画,看见这颜料粉的时候眼都直了;还有一串儿品相很是不错的黑色珍珠穿成的珠串。这种珍珠,在东雪不受欢迎,是以不太常见,但茳承一见那珍珠就想起了凌王那一身玄蚕织锦,等他回过神时,他已鬼使神差地买下了那珠串。

    三人满载而归,月藏一进家门就一头扎进了茳承才收拾出来的书房,开始研究那几样稀罕的颜料。茳承将放着小鱼的鱼缸搁在了卧房采光好的窗台前,又将后进院夯实了的空地翻了翻,将才买的种子撒进土里。倒也不是非得开花,长点儿小草出来装点装点这过于清寂的小院儿也好。折腾完后院儿,茳承又百无聊赖地去逗山辉,把山辉逗睡着之后,再去书房看月藏画画。

    月藏在画怜州院儿里的桃梨,细密如云的花朵湿漉漉地铺陈在纸上,莫名勾起了茳承的怀念。他一直很喜欢怜州院儿,毕竟,不管是这一回,还是上一回,他最开心的光阴,都在怜州小院儿里度过的。

    最后,月藏提笔在花树下勾了个墨色的人影,只寥寥几笔,便叫茳承想起了凌王。

    月藏搁笔时,盯着他才勾出来的人影,低声问道:“娘亲,义父几时才能来陪我们啊?”

    茳承被问得一怔,愣了一阵之后,才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义父,已经在想办法了。”

    雪翼确实在想办法。

    但他现在不太清醒,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饶是灵械案的卷宗只是他六年前用神识粗粗地扫了一遍,但也足够他在如今捋出那案卷中关于“沈瑚”的所有线索。

    沈瑚,原籍云州,云州沈家三房子,靖启四百四十三年经考学入冬官工部。沈家在云州,经营了数百年的丝锦生意,辉煌时,云州丝锦还领过宫中钦点织造的牌匾。因家中富庶,也愿意在培养后生这件事儿上下血本,能养出入朝为官的子弟并不稀奇,但能留在王都任职的,只有沈瑚一人。虽则官阶不高,但毕竟在天子脚下,是以,沈家当时对沈瑚十分看重,给他在王都地界不差的地方置了个小宅院,让沈瑚带着家养仆在王都安家落户。

    灵械案,始于四百五十年王都街头的一场械斗,清查到四百五十二年方才封卷,但卷宗记载的事情,却始于四百四十六年。换言之,沈瑚,早在四百四十六年便已然被诱动,松了造物库的大门。更何况,沈瑚家被查抄时,宅院已然荒芜。案卷上还记载了一件小事,沈瑚死后,那宅院竟有钱柜苦主状告,说沈瑚早在两年前已将小院质押,还欠着他三百两银。经核查,确有其事,最后还是云州沈家亲自出面,将这事儿平了,但也足以看出,沈瑚,早已是沈家弃子,他们出面了结此事,只是不愿沈瑚脏了沈家门楣。

    沈家应是知道了沈瑚身上的沾染的什么东西,才早早将他视为弃子,断了供养。是以,茳承说得不错,沈瑚与繁星,应该,有些干系。

    雪翼捋着当年私贩灵械案中的一些细节和关窍,看过的卷宗片段在他脑中碎片流水一般地流过,偏生,这些流动的碎片里,夹着那么几片——

    被挺翘的乳粒顶出起伏形状之后又乳白奶汁浸透了的薄绸……那料子又轻又薄,被沾湿之后,会直接贴在皮肤上,将底下晕红的皮rou露得一清二楚。

    乍然在空气里散开的腥甜香气,樱桃一样的乳粒上,浸了奶白的潮湿,摇摇欲坠的一滴,挂在奶尖儿上,像浆果上挂的诱人露水。

    汁水丰沛的浆果一样甜美的人,在自己怀里被挤压、揉碎,软烂成一汪春水……

    这些碎片不能细看,不能细想,一看一想他就要乱。但偏生,那些碎片,总会将其他的碎片压盖住,跟被泡发了的干菌子似的膨胀饱满起来,劈头盖脸不管不顾地将他罩进九泽夜间温暖潮湿又厚重得风里,恍惚间,还会将融化在风里的腥甜糊他一脸。

    雪翼轻啧了一声,甚是不耐地攥了攥手指,试图将自己从九泽的风里拽出去。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他该去筹谋清查沈瑚身上的干系、盘问当年沈瑚身边的家仆、最好,能将发生在沈瑚身上,从四百四十三年到四百四十六年之间的大小事情、人情往来厘清,繁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影子,一定就藏在那三年里。只是,眼下,得寻一个由头,让他有翻案重查,也不会惹人疑心的由头。

    但这个由头,他想不出来。

    因为九泽的风实在太甜,又太黏稠,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他能在这种严严实实的包裹里捋到这一层头绪就已经十分不易,更枉论寻出翻案重查的由头。

    雪翼在风里沉了一夜,以致翌日上朝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也正是这一天,省台府府台房千解,当朝扔下一个天大的霹雳雷霆。

    听罢这一声炸雷之后,雪翼心头却是一喜——由头来了。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