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声的苦涩-4 (第1/1页)

    余笙听出了这番话的弦外之音，脸sE又是一变。

    早晨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才过去没几天，安分数日後小姑娘又卷土重来了。

    「没记取教训？」

    「我可是有负责的。」她一下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微笑着反驳，食指滑过下唇，挑衅意味浓厚。

    两人无声对视着，谁也没移开目光，彷佛先错开对方视线的那一方便会在这一场不知胜负为何的b赛中落败。

    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他俩是唯一的定格，流动的吵嚷声变成悬浮在空中微粒子。

    存在，却不可见。

    有什麽在交错的眼神中发酵着，余笙想从那双夜空一般的黑眸里寻到她此刻真实的心绪，然而情绪总是挟着流动的星光，一闪即逝，让他愈来愈看不清她真实的想法。

    打断他们的，是另一道毫不避讳的视线，和来自鼻腔深处意味深长的哼声。

    两人同时转过头，就见余缈似笑非笑，用一对弯成半月的眼看着牠们，时不时T1aN两下手里几乎见底的香草霜淇淋，画面有些滑稽。

    「哼——你们可以啊，在商场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我也就不在一个小时左右。」她抬手瞄了眼腕上的表，视线晃到了一购物车的食材，「你们还要继续吗？虽然我东西都买好了，但是可以为了你们再去吃另一个口味的霜淇淋。」

    说得好像挺为人着想。余笙无语地望着meimei往甜筒饼乾咬了一口，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吃的东西有多麽美味。

    「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我们这边的东西早就买齐了。」

    丢下这句话後，他便推着车往收银台走，余缈失望地撇撇嘴，用唇语对牧芮湘抱怨了句「小气」，把剩下的甜筒三两口解决掉。

    结帐後出了商场闸门，余缈眼尖地发现被表起的楼层图上出现陌生的店名。

    靠近一瞧，熟知美食的她认出那是颇具名气的拉面店，但因为开幕不久，为数不多的分店几乎集中在闹区，所以她还没亲自验证它的味道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让人唇齿留香，回味再三。

    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吃了再回去也不用再另外准备，爸妈那份外带就好，而且吃过甜食就会忍不住想来点咸的啊。

    余缈说服了自己。

    「我们难得出来，吃过了再回去好不好？」她把走在前头的两人叫住，JiNg准地将手指在想去的那间店，「这样就不用准备午饭，回去直接开始打扫就好了。」

    「食材都买了，不回去煮你当这趟是出来玩的？而且今天是我当班，你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到。」

    余笙哪里相信她这番说辞，虽然没办法猜透她的小九九，但她自己想吃绝对是理由之一。

    然而屋檐底下二十年，余缈自然也料到兄长那关难过，何况她在商场买了不少零食还吃了霜淇淋，立场在一开始就处於下风。

    因此，她把希望押在了另一人身上。牧芮湘本就偏好面食，她又从小带着小姑娘吃遍珍馐美馔，教导她作为一个吃货是多麽幸福的事。

    小嫂子要从小时候开始教育，在食物这件事情上，她相信牧芮湘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这位「希望」不负余缈所望，好奇看了几眼她指的店名後双眼瞬间亮起。

    牧芮湘有些兴奋，眼睛眨巴眨巴，「这个是那间很有名的拉面店对吧？我回国前就一直想着要去吃吃看，没想到在这里开分店了，啊……」

    忽地，她想到余笙方才的反对态度，连忙改口道：「不过东西都买好了，我下次再自己来吧。」嘴上是这麽说，但她的视线从楼层图上离开的那一瞬却没藏住最真实的渴望。

    余笙对待两个meimei向来偏心，甚至从没费力气去掩饰，面对余缈他能搬出无数个理由把她的请求堵回去——当然大多时候余缈确实理亏，然而面对极少提要求的牧芮湘，就是无理取闹他也狠不下心拒绝。

    他扫过推车内的食材，确认没太多放不得的东西，同意道：「走吧，这些放个一两天没问题。」

    余缈在心里大声欢呼，给了兄长一个自行T会的戏谑眼神，余笙则挑起眉峰，锐利的目光像是在谴责她拉拢小姑娘。

    两人在无声间过了个招，尽管胜负已成定局。

    新店开张，人cHa0难免多了些，余缈在预约登记簿上填了名字与人数後在一边的候位区排队等待。

    幸好才刚开始营业，又还不到用餐尖峰，牧芮湘随余笙先去停车场放了东西回来，服务生恰好要给他们这组人带位。

    余缈在店外已经看过菜单，选好了餐点，这会儿看报似地把菜单翻来翻去，盘算着下次来时可以换点什麽口味，等着另外同行人下定决心。

    四人桌的外侧，余笙想好点些什麽时，牧芮湘还在两种口味上犹豫不决，双手交叠支在下颔，神情严肃得像是碰上生Si交关的的抉择。

    余笙看了看她菜单停留的那一页，就她的习惯和喜好分析出最可能的选项，「我准备点这个，你等会儿可以分一半走。」

    「唔……那我就选这个吧。」牧芮湘抿唇，迟疑数秒後终於定了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段对话有什麽不对劲。

    余缈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试图把在喉咙间蠢蠢yu动的笑意吞回肚子里。

    过去在外用餐时牧芮湘也时常因为口味多样而犹豫不决，但雏鸟般的食量不足以让她多点几份，余缈便出了主意，两人选择不同口味交换着吃，若余笙在场，也会被迫加入他们的互利互惠。

    只是那都是余家兄妹大学毕业前的事了，当时牧芮湘不过小学、初中的年纪，余缈这个做法是出自於对邻家meimei的照顾，也认为兄长的配合是对小姑娘的疼惜，没有想到这两人的感情在几年之後竟会生变，又或者是她过於迟钝，没发现悄然萌生的情愫。

    总而言之，余缈从没想过这项过去的「习惯」如今套在眼前二人身上会这般暧昧，把她沉寂多少年的少nV心都给唤醒了。

    就这男人始终不给个准话，不然她还挺乐意当电灯泡的。

    余笙向服务员点完餐，回头就看见meimei直盯着他，眉眼间透着耐人寻味的笑意，生生把他看出了一骨子凉意。

    「有事？」

    「没啊，观察一个不坦率，温温吞吞的男人。」

    「又在胡说八道什麽。」余笙皱眉，无奈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否听懂了潜台词。

    余缈耸耸肩，没多做解释。她虽然挺乐意牧芮湘来当她嫂子，却没打算多cHa手他俩的事，毕竟她早知道兄长难以对付的X格在未来肯定没少让nV友伤心委屈，牧芮湘算是她从小看到大，她希望这个令人心疼的小姑娘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和兄长将会走到哪一步她并不强求，而牧芮湘自身也希望兄长的选择是出於自愿。

    尽管如此，她还是给牧芮湘提供建议、创造机会，并时不时替她刺激一下犹如顽石的兄长。

    她始终记得四年前牧芮湘离开那天，他们一家去机场送行，独独余笙藉口临时加班而缺席，小姑娘得知後露出落寞的表情，却还是努力扯出微笑说没关系。

    还有半年之後，那一通深夜的长途电话。

    且不说兄长未曾付诸言词令她不敢妄下断言，小姑娘的真情实意她是一清二楚。

    支颊望着对面的男人不解风情地给小姑娘说扫除技巧，余缈感觉连摇头叹息都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无奈，偏偏牧芮湘还听得十分认真。

    这对成或不成都令人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