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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的葬礼上,风静彦委婉地问我,是不是还和杨家有联系。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这沉默的间隙,他塞给我一张卡片,比了个电话。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也知道我知道他的目的。 在亲姐的葬礼上推荐自己,一分钟的时间都要见缝插针。他走开了,名片被我握折扔进垃圾桶,我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口气。 秋姨是我母亲的朋友,风静彦是她的胞弟。自从他们知道我们进了杨家的门,就变得殷勤起来。杨家也不是多有名的豪门首富,只是在当地的确屈指可数,杨家女儿杨华嫁出去的时候,九十九辆婚车,前两行黑色的京A打头,后两排白色泸A结尾,每辆车的价格都不低于二线城市一套房。我参加这场婚礼,换上了我最贵的西装,还没有他们单招的服务员贵气。 他们调侃我,说做人不忘本,去哪儿都带着抹不掉的土气,就像进了杨家门,也要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但这只是极少部分,大部分有钱人对我都嗤之以鼻,坐视不理。我的存在就是路过的蚂蚁,抬脚弄死都不配消耗他们的精力。 我和母亲生活在杨家的一个小角落里,他们通天高的别墅庄园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有几米,一种借住在他人家里的窘迫和不适严重地充斥着我们,我,和我母亲,都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想出国。 想逃离这一切。 一切在我刚上初中那天,杨家的主人杨国民家暴致妻子死亡的消息传出来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母亲是杨国民母亲的保姆,每天尽心尽力照顾她的起居,据我母亲形容,那是一个很聪明并且很干脆利索的老太太,在她知道她儿子犯了什么事之后,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我勤恳负责的母亲。 为了推翻杨国民家暴致妻子死忘的事实,她干脆不认那个儿媳妇。她告诉我母亲,她是通过非正当的手段上位,也就是怀了我大哥杨赴意以后,拿着孩子作威胁,才当上的杨太太,后续心术不正,几次三番出轨找情人,还盯上杨家的财产。 我们一家是小地方出来的,都有些榆木老实,他人对我们友好,我们就很轻易地信任并对此掏心掏肺,所以她这么说的时候,我母亲没有丝毫怀疑,就那么信了。她有什么理由骗她呢?她想不明白这点。 后来老太太求她,说孩子不能没有妈,但现在她谁都不相信,就相信我母亲,让她去别墅帮忙照看,算成两份工资。 主家的家务事我母亲不过多评价,只知道主家委托了,她能帮忙干的也就干了,平时伺候老太太不费心费神费力,她也对自己不薄,没理由拒绝,连第二份工资都没要。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我母亲抱着杨家二妹去找老太太,被说不回家在外参加酒局的杨国民逮个正着。 那是个很痛苦的夜晚。 小孩儿在旁边哭,她连安抚的力气都没有,缩在墙角边被男人的暴行吓傻,衣衫不整,处处留痕。杨国民敞着胸口,坐在沙发上,说:“你就是老太太定的女人?” 自那以后没多久,我妈就嫁进来了。 嫁进来的头一夜,她在我爸的墓碑前磕三个头,哭的双眼红肿。 一个从不抛头露面,尽心尽力照顾孩子的贤妻良母杨太太诞生了,被家暴致死的杨太太又是什么无稽之谈。 杨国民抽着雪茄和对方谈笑,脚边有人伺候洗脚,我妈站在他身后,他拉着我妈的手,笑的如沐春风,善解人意道:“总是会有些脏水,不计较就好了,谣言会不攻自破。” 对方夸他大度,有格局,我妈苍白着脸,有些颤抖,回家就被抽了两巴掌。 他没有当着我的面,是我放学回来后发现的。 我妈抱着我哭,我抱着我妈哭,我们在阴暗的卧室里抱团取暖,一抬头,我看到没有关严的卧室门缝中,站着一个人影,露着一张人脸。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我所谓的大哥,杨赴意,吓得我都忘了哭。 他那么平静、淡漠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出闹剧,一个小丑。 我连门都不敢关,直到他走后,才心有余悸地将门锁死,从那以后看到他,就躲着他。 而因为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原因,我们虽在一个住处,却也很少碰面。真正有交道,是我高一下学期刚开学,他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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