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叛反 (第2/4页)

，发现已完全不再是当初那人。他理解残疾对于林雅道来说是怎样残忍的打击，这种失去一切，身体残缺，放弃人生的绝望郑篪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但林雅道曾经是照亮他的光，他的生命最后一刻，都应该如烟花般灿烂。郑篪也知道自己多么无耻，明明亲手摁灭了林雅道的光，又想他重新明亮起来。

    于是郑篪每次都会托齐咏宾给林雅道带去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希望能唤起他哪怕那么一点点对生活的热爱。

    次数多了，惹得林雅道心烦。

    “齐咏宾，你把他叫过来。”林雅道说。

    看到郑篪，林雅道自那以后数个月来第一次对他开了口：“你就不能只当养了个性奴？”

    “我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但是因为我自暴自弃不值得。”

    “关你什么事？我们是纯粹的饲养关系，你养着我，我给你cao，不是恨我吗，还养出感情来了？”

    林雅道话音刚落，伴随一声枪响，突然一颗子弹穿过床边的窗户从林雅道眼前飞过，落在远处的地板上，带着破碎的窗户洒落一地。

    两个人都愣了一秒，郑篪先回过神，把林雅道扑倒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贴耳问道：“没什么事吧？”

    “我在想这枪为什么没把我打死。”林雅道睨了眼郑篪。

    郑篪用身体护着林雅道，两人又等了几分钟，凭郑篪的直觉，周围已经安全了。他把林雅道抱下床塞到床下，说道：“你先在这躺一会，有人来千万不要出声，我出去看看。”

    林雅道以看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大概二十分钟后，郑篪回来了，把林雅道抱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两天要修窗户，实在不想和我住一起的话我再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林雅道没有反对，而是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震惊于林雅道居然会对外界发生的事有反应，郑篪回道：“下面的人枪走火了。”

    期待着林雅道能有更多反应，但是林雅道再次回归沉默。

    “不喜欢的话不会给你送了。”郑篪说。今天林雅道也总算是对外界做出了一点反应，算是个好征兆，或许他会慢慢回到正常生活的。

    窗户修好以后，林雅道没有提出要回去，郑篪自然让他一直留在了自己的房间。只是生活仍如之前那般，林雅道整日如木头一般呆坐或是睡着，不说话，也没有喜怒哀乐，能见到他有表情的时候，唯有肌肤之亲。

    可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如往常般躺着，但是林雅道的眉头轻皱，额头上也蒙着一层薄汗。

    “你怎么了？哪里疼吗？”郑篪问。

    林雅道把头撇过去，一如既往地不跟他说话。

    “这个时候别跟我闹别扭了，你哪里不舒服？”

    还是沉默。

    “林雅道！”郑篪也生气了，“快点告诉我。”

    可林雅道依旧不说话。郑篪只好从他的脑袋开始摸起，希望能找出林雅道不适的地方。果然在碰到腹部时，林雅道的面容不可控制地扭曲了一下。

    “胃疼？”郑篪问。

    林雅道睁开眼，对视郑篪担忧的神色。既然被发现，他也强撑不下去了，有气无力地说：“饿。”

    郑篪没想到，林雅道吐出来的居然会是这个字。

    “我马上拿吃的和药过来。”

    扶起林雅道让他靠在怀里，端着混了药粉的米糊一点一点地喂给他。林雅道很乖，十分配合地一点一点吞咽着。过一会，郑篪便会停下来一阵，让林雅道缓缓，然后再继续喂他。

    “别吃太饱。想吃的话待会我再给你喂。”喂完一碗米糊，擦了擦林雅道的嘴，郑篪手覆上林雅道的肚子，轻轻帮他按摩着。

    “嗯。”林雅道少见地发出一个音节，胃部传来舒适的感觉让他无力动弹，就这样躺在郑篪的臂弯里浅浅地呼吸。

    大约是看见林雅道额头的密汗逐渐消失了，郑篪问道：“佣人忘记给你送饭为什么不说？”

    不出意外的，林雅道没有说话。

    “你如果恨我，就应该使唤我，让我给你赔罪，不是吗？”

    林雅道沉默了会，还是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本就想饿死我，我不找你要任何东西。”

    林雅道在怨他，正因为怨，所以才耻于向仇人索求东西。

    郑篪叹了口气，他明白，如何劝林雅道都是没有用的。连最基本的进食都得依靠仇人，何尝不是一种侮辱。林雅道已没把自己当个活人，而是郑篪的一个物件，无论郑篪如何对待他，他都只会接受。

    不能再拖下去了。

    郑篪带着齐咏宾，一刻没耽误地赶到了贺少宇家里。

    他向二人坦白了自己的想法，遭到了一致反对。

    “你冷静一点！杀了张鸣勇林雅道就不恨你？动手的人是你不是张鸣勇！别饥不择食慌不择医，现在根本不是摊牌的时候！”

    就连齐咏宾也说，他被罪恶感冲昏了头脑，这根本不是平时的郑篪。

    “你不要妄想单单杀了张鸣勇就能换得林雅道的原谅，你们的恩怨埋了十多年，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杀了张鸣勇除了给你一点心理安慰没有任何帮助，而且你就想这么便宜了丁榕？他可是天天盼着你与张鸣勇决裂，再趁虚而入！”

    贺少宇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让郑篪没了反驳的理由。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焦躁地说道：“我不是想让他原谅，我是真的，真的不想看他再这样下去了。他每天那样像个娃娃一样躺着，也不说话，就连吃饭也要我逼问好几遍才会说自己饿了。我希望他恨我，活得好好地恨我，最好是能活蹦乱跳地把我杀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一个失去未来的废物。”

    郑篪不自觉地浅浅笑了一笑，“他以前，很好看的。”

    “我想，会不会只有杀了张鸣勇，才能让他觉得人生有了点希望，有了点转折？如果等过几年，他已经彻底把自己折磨疯了，我再杀了张鸣勇又有什么用？”

    “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杀了张鸣勇，不然林雅道会自己折磨死自己的！”

    贺少宇和齐咏宾面面相觑，他们看出来，是劝不动郑篪的。齐咏宾是郑篪的下属，自然应该遵循他的意思，而贺少宇与郑篪有着相同的目标，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他们二人缺一不可，郑篪想要提前动手，他也只能配合。

    “你知道，一旦摊牌，张鸣勇会马上撤掉我这个总警。到时候我能调动的只有十几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与警察队伍还有其他站在张鸣勇这边的势力正面对抗吗？”

    “张鸣勇的许多亲信我都有接触，早就试探过他们的态度。人都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只要我能为他们带来更多利益，他们自然会默许由我代替张鸣勇。”郑篪沉吟，“挑选合适的时机，就有胜算。张鸣勇的孙子过段时间会陪他住一段时间，我已经遭到张鸣勇的怀疑，保卫工作估计会安排给其他人。但我毕竟跟随他这么多年，这套流程早就烂熟于心。”

    “至于实力的对抗，你说得对，我比不过张鸣勇，尽管有人质作为威胁，这仍将是一场苦战，可能会死不少人。如果我死了的话，你们就……”话锋一转，郑篪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能死。”

    “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