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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和杨赴意搞好关系后,我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在我心中的伟大形象,个子高,长得好,学习厉害,骑马、箭术,也都是个顶个的牛。他总是微笑着,听我对他溜须拍马,真把他哄高兴了,他就会无奈地摇头,“你呀你。”

    我嘿嘿嘿地笑。

    接触的多了,我发现他真的很温柔,说话平稳有力,慢声细语,很少有语气波动,偶尔两次也是因为我的脑子实在是太迷糊,转不过来他给我讲题的思路。好学校的考试和家长会接二连三。我妈只上过几年学,学校老师又总是要向家长了解情况,她只去过一次就有些怵了,怕不符合身份,怕给我丢人。

    她不想去,我自然不会强迫她,我那基本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后爹更指望不上,思来想去,还是得杨赴意。

    我把想让他参加我家长会的想法给他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考,然后看着我,说好。谁知道老师还认识他,张嘴就是一个这不是年级第一吗。我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晚上他抱着我的卷子回家,放在书桌上,让我去找他,我推开门时,他正翻着我的卷子沉思。

    他面对我时总是在思考,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让他出乎意料的人。

    我老实的搬着椅子坐到他身边,他说:“最好给你请个家教老师。”

    我的手指拧巴在一起。

    平心而论,我的学习是不错的,完全没有到不能看的地步。要是放在我之前的学校,次次年级第一也是我。但问题是现在来了他们这些人上的学校,我旁边的同桌考的的确没我高,张嘴就是三国语言,用不同国家语言骂人的时候完全没人听得懂。他们这些人学习跟玩一样,而我是需要刻苦、需要努力、需要勤奋,然后在这些有天赋的天才面前不堪一击,顶多算是中上游,够不着他们所认为和应该达到的优秀。

    听过让鸡头当凤尾里的佼佼者的,没听过让鸡直接变凤凰的。

    可能是我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也可以辅导你,但是怕你有压力。”

    “怎么会。”我吹他都吹出惯性了,嘴巴不把门的一溜夸,“你教我肯定比别人教我强,你是最厉害的。”

    他哭笑不得:“从明天开始。”

    我高兴极了:“好嘞。”

    回到卧室我就后悔了。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我真是造孽啊我,好嘞什么好嘞,谁想让他教啊,我的确是见缝插针没节制也没节cao地捧他,但那完全出于希望再有人找我们娘俩的麻烦,他能挺身而出,而不是真的和他搞好了关系,并增加相处时间。

    完,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快速思考着对策,决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恰当的时间,把辅导学习这项枯燥乏味的相处时间消灭掉。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在饭桌上,他就将这个消息给我妈讲。我妈一瞬间笑的眼都没了,一个劲儿夸他优秀。是,他是厉害,有目共睹,我能不知道吗,我也有眼睛有耳朵会看会听。

    我笑眯眯地:“我哥就是厉害。”

    我没有再喊过他的名字,都是用哥代替。

    晚上,吃完饭,他朝我招手。

    我表面微笑着,心如死灰地坐在他身旁。

    他细致入微地给我讲题,先从理科讲起,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灯光落在的指关节,思想抛锚。

    他食指弯曲,敲敲桌子。

    我回过神,看着他兴师问罪的样子,诚实地回答:“哥,你的手太好看了,影响我。”

    他顿了一秒,将手揣进袖子里。

    但我还是思想抛锚。

    这次跑到了他的声音和侧脸上,以及他缓慢滚动的喉结。

    总之哪儿都会被吸引,就是题吸引不了我。

    可能是我潜意识的排斥,以至于我也根本没心情学。他直直地看着我,说:“需要我戴面具吗?”

    我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长得好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呢?是我意志力太薄弱!我努力克服。”

    “油嘴滑舌。”

    他合上书,捏把我的脸。

    我下意识揉了揉,他看过来,“捏疼了?”

    我摇摇头,疼倒是没疼,就是有点奇怪,说不上来。

    他抵开我的手,眉头微微一皱,“这就红了。”

    我看着他,他上下打量我,笑笑没说话,打开投影仪,“看电影吗?”

    我连忙点头,看电影看电影,只要不学习,干什么都好。

    他的卧室足够大,一整面墙都可以用来投射,关上灯,黑暗的情况下,极有代入感。可惜。

    可惜我看不懂。

    纯英原版,这谁看得懂。

    我幽怨地看着他,他笑出声,切了个配中文字幕的恐怖片。

    恐怖片。

    我吓地缩在一起,身上还披着他的毯子,他问我吃不吃零食时我都吓一跳,差点一拳揍他脸上。他就又笑我,我有种被玩弄、鄙视的不服和不甘,却也不愿承认自己胆小,看他跟没事儿人一样忍不住问:“哥你喜欢看恐怖片?”

    他点点头,削了个苹果,用牙签插着递给我,“热闹。”

    我诡异地看他一眼,热闹,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热闹形容恐怖片。

    “怕我们就换一个。”他说。

    “不怕不怕。”我裹紧自己,“就看恐怖片。”

    临了,加一句,“哥胆子真大。”

    他削苹果的手停了一下,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削起来,嘴角一直挂着我看不懂,也看不明白的,很浅的笑意。

    时隔多年后,我再回想起这一幕,才清楚,那不是温柔地笑,是包容和原谅地笑,是看穿我的把戏但陪我演下去的纵容。

    他远比他喜欢看的恐怖片要恐怖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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